第484章 孟择不见了(1 / 1)

他抬手,一指拂过眼角,指腹一片湿润。

夜风未入,他却如坠寒潭。

心口一下下抽痛着,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他闭了闭眼。

良久,他睁开眼眸,神色已经大变。

三日后,清澜院。

秦九微正带着几个侍女,在给谢惊春挑衣裳。

“这个如何?”秦九微指着一件深青色滚银纹的锦袍,转头问道。

谢景坐在一旁,闻声抬眼看了一眼,“颜色倒是稳重,但肩上那条银纹太显,换一件。”

“那这件?”秦九微又换了一件墨青织金云纹袍。

“太老气了。”谢珏立刻摇头,晃着手里的小梳子,“大哥还没成亲呢,怎么能穿这么像老成持重的模样?”

“母亲你看这个!”他扑到一旁衣架上,拿出一件绣暗红流焰纹的玄色衣裳。

“这个好看!大哥穿上肯定很好看!”

谢惊春嘴角不由抽了抽,“这是不是有点太张扬了?”

“不会啊!我觉得特别好!”谢珏立刻道。

秦九微失笑,把衣裳放在他身上比了比,点头:“好像是不错。”

一旁的谢景也点了点头:“这件最好看。”

谢惊春无奈笑道。

“好吧,那就这件。”

谢惊春走进内室,换完衣服后,坐到镜前,由侍女替他束发。

最后,秦九微为他戴上一顶雕银嵌玉的发冠。

束冠毕,他起身。

一身玄衣如墨,袖口绣着金线流焰,腰束玉带,少年挺拔俊朗,英气勃发。

日光自窗外洒落,他踏出屋门那一刻,正好迎着光。

院中众人都不由一怔。

谢珏张大嘴:“大哥你今天也太帅了吧!”

谢惊春被谢珏那一句脱口而出的话弄得一怔,耳尖微红,目光轻轻避开。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父亲他们该等着急了。”

金銮殿内,丝竹悠扬。

殿中坐满了朝中权贵,公卿重臣齐聚,觥筹交错,笑语不断。

高显端坐于主位之上,他举起玉盏,朗声开口:“诸位爱卿。”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高显目光扫过全场,“此番大捷,震慑四方,大晋得以安稳,百姓得以安居,皆是将士奋勇,众臣用心之功。”

“尤其是谢砚礼,谢惊春父子,临危受命,调兵遣将,奇谋制敌,一战定局!此等忠勇,朕记于心!”

言罢,一饮而尽。

群臣亦纷纷起身,举杯恭贺。

众目如潮,纷纷落在殿中一席上。

谢砚礼神情沉稳克制,周身自带一股从容之气。

谢惊春身着一件绣暗红流焰纹的玄色衣裳,风采不让其父,坐得笔直,显然还不太适应此等场合,却也丝毫不怯场。

他们身旁,是名震京城的谢景,仪态端方。

最末是软软靠在兄长怀里的谢珏。

他今日换了新衣,皮肤白净,五官精致,看起来很是乖巧。

殿内众人惊艳于这几人的容貌与气质。

“这便是谢家的几位小公子?果然不负盛名啊。”

“世子端方持重,自有将相之风,那位少年将军便是惊春吧?年纪轻轻,已能领兵作战,实在了不得!”

“都是一表人才啊,我听说都还没定亲呢。”

紧接着,众人的目光落到秦九微身上。

她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织金石榴红褙子,腰间垂着一串珠玉鎏金步摇,妆容不浓却极为得体。

鬓边簪着一枝白玉海棠,举止端雅,坐姿娴静,眉目间自有风华。

“那便是谢夫人吧?果然气度不凡。”

“我听说她出身不显,可如今……啧啧,不仅把几个孩子教得出色,这气派也半点不输宫中贵妇。”

“谢世子娶了位好夫人啊。”

“当年世子娶她时,可没少叫人质疑,如今倒是叫那些人都闭了嘴。”

“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教孩子的,教出来的孩子都这么好……”

谢砚礼与谢惊春听到他说话,同时起身,俯身谢恩。

“谢皇上隆恩。”

高显看着他们一家子,心中忽然一窒。

有一丝藏得极深的情绪翻涌上来。

可也只是短短一瞬。

下一刻,他便抬眸一笑,温声道:“沈将军亦功不可没,三战皆捷,挽边境于危难,实乃大晋栋梁。”

沈行简立即出列,单膝跪地,拱手谢恩,“臣受国之恩,自当奋命以报。”

御宴正酣,殿中杯盏交错、丝竹悠扬。

孟择这次也来了,仍带着人皮面具,安静地坐在后面。

谢砚礼其实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

这几日,孟择的情绪很奇怪。

明明打了胜仗,但却不高兴,话也变少了。

但这几日回京,事务繁杂。

经常要深夜才能回来。

谢砚礼抿唇思索,想着今天庆功宴结束后就去找孟择。

他转头,正欲转头看孟择一眼。

却发现身旁的座席已经空了。

他眉头一蹙,目光扫了一圈,仍不见那熟悉的身影。

“柳先生人呢?”他低声问向一旁的梓竹。

梓竹连忙躬身答道:“回世子爷,柳先生去更衣了。”

谢砚礼听罢微一沉吟,也未再多问。

正这时,殿外忽然传来内监高声通传。

“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立刻起身行礼,原本喧闹的金銮殿瞬时肃静下来,恭迎太后落座。

太后端起酒盏,举杯一笑,“今日哀家也要为诸位贺功,大晋能有今日,皆是你们的功劳。”

“谢太后!”众人齐声道贺,举盏共饮。

殿内气氛愈发热烈,就连一向持重的太后也饮了几杯。

而后,金樽再斟,丝竹声起。

一直到夜色沉沉,宴席才渐渐散去。

群臣纷纷起身,朝太后与皇帝谢恩辞退,各自往外走去。

谢砚礼立在宫门外等人,回头张望,其余人都回来了,却没见孟择的身影。

他蹙了蹙眉:“柳先生呢?”

秦九微也疑惑:“方才还在,怎么散席就不见了?”

谢砚礼垂眼片刻,吩咐左右。

“去找人,沿路查查,看他是不是走错了路,别出了什么事。”

寿安宫。

太后饮了些酒,此刻微醺,一回殿便挥手让所有人退下。

魏嬷嬷搀着她进了内殿,亲手为她卸下头面珠翠,换上寝衣,又服侍她坐于榻边梳理鬓发。

“娘娘今儿喝的有些多,不若喝些茶?”魏嬷嬷低声劝道。

太后摆摆手,“无妨。我睡一觉便好。”

魏嬷嬷劝了两句见劝不动,便顺从地将她扶入寝榻中,又熄了殿中数盏灯。

只留了两盏昏黄的烛火映在床前。

太后缓缓合上眼,身子微侧。

半个时候后,她忽觉床帐轻轻一动。

睁开眼……

只见人影极高,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床榻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