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念成心中自然明白,如今重伤后的江舟楼,虽说依旧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妖帝之位上,但也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那妖帝之位,向来是实力为尊,重伤在身的江舟楼早已失去了往昔纵横捭阖的力量,若能将这妖帝之位传承给更有实力之人,是一件稳固妖界安宁的一桩美事。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思索着当前青枫山的局势,而后柔声开口说道:“如今青枫山局势复杂,为何不展开结界将整座青枫山都笼罩起来?如此一来,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旁的云虹听到权念成的话,满脸疑惑地歪着头,那模样就像一只好奇的小兽,眼神里满是不解。
她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脆生生地说道:“权叔难道看不到空中的法阵么?”
权念成听到此处,心中一惊,连忙抬头向上看去。
只见在那湛蓝的天空之上,一个巨大的法阵散发着神秘的气息,犹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青枫山紧紧笼罩。
就在这时,一只鸟误打误撞地飞入了法阵所笼罩的区域。
刹那间,那只鸟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吞噬,顷刻间化作了飞灰,消散在空气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这法阵不仅威力惊人,还散发着七彩的光泽。
那光芒绚烂夺目,却并不强烈,就像是一层柔和的光晕。
若不是仔细观察,肉眼还真难以看出这法阵的存在。
权念成心中暗自惊叹,这法阵究竟是如何完成的。
他目前看来,这个法阵似乎比用自身修为展开结界要强得多。
云虹顺着权念成的目光,也看向天际的法阵,她缓缓说道:“江爹之前将结界与自己自身修为挂钩,这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灵活掌控结界的强度,但也存在着巨大的隐患。因为一旦修为散尽,那结界就犹如一层薄纸,不用戳都会被风吹走。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便能进出自如,青枫山也容易陷入危机之中。”
权念成微微皱着眉,眼神中满是犹豫,嘴唇动了动,终于缓缓开口:“所以你……”
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他心中纠结万分,实在不知晓该不该问出心中所想。
就在权念成迟疑之际,云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连忙接过话头。
只见云虹挺直了腰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骄傲,说道:“所以我用日月精华做法阵,唯有太阳与月亮陨落之时才会消失。”
她的声音在山间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权念成听了云虹的话,眉头瞬间紧皱起来,额头上的皱纹都拧成了一团。
他心中暗自思索,云虹虽然这些年实力大增,可想要将日月精华相融,那绝非易事。
以他对云虹的了解,云虹绝无法仅凭自身之力完成此事,定是用了什么作为纽带,才将整个法阵搭建完成。
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而这个东西,他似乎已经猜到了。
权念成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你该不会是用命将两物融合的吧。”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云虹,眼神中满是担忧和难以置信。
听到权念成质疑的话语,云虹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地看向他。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超脱的淡然。
沉默了片刻,云虹缓缓开口说道:“得道者拥有长生不老,拿我的命去造阵无任何不可。只要我不死,就算半死不活,此阵永远熠熠生辉,何乐而不为?”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权念成听后,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江舟楼当年说过的那一句话:我自天地初开之时诞生,修为是六界第一人。
那同样狂妄又带着无尽自信的话语,此刻竟与云虹的话如此相似。
那般肆意的少年,怀揣着满腔的豪情壮志,如同一轮炽热的骄阳,在天地间尽情挥洒着自己的光芒。
到最后,那个少年变得一无所有,曾经的荣耀与辉煌如同梦幻泡影,消散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
权念成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为云虹的决绝感到敬佩,还是该为她这种近乎疯狂的做法感到悲哀。
权念成和云虹相对而立。
“云虹……”权念成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和关切,似乎是想再劝劝她。
他深知云虹心中的倔强和,可又不忍心看着她继续走上不归路。
云虹轻轻别过脸去,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打断权念成的话说道:“权叔既然回来了,就请自便吧。我还有事要做,就不奉陪了。”
她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早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某种决定。
权念成刚想张开嘴巴说些什么,试图再挽留一下云虹,只见云虹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天边的云彩如同听到了召唤一般,迅速汇聚而来。
云虹身姿轻盈地踏上云彩,就像一只自由的鸟儿,架着云飞远了。
她静静地坐在云彩上,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带起几缕轻柔的发梢。
云虹将许若水赠予的那块玉佩拿在手中,细细端详着。
这块玉佩温润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云虹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思绪也随着这玉佩飘向了远方,回忆起与许若水相处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中,云彩已驮着她来到了一处宗门的山脚下。
只见那恢宏的宗门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盘立在群山之间。
宗门的大门高大而威严,两旁的石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神兽,仿佛在守护着这一方净土。
而在宗门的入口处,矗立着一石碑,上面赫然刻着“水仙宫”三个大字,字体刚劲有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云虹静静地站在那,眼神平静而坚定。
这时,不少弟子从水仙宫内冲出来,他们身着整齐的服饰,手中紧握着锋利的长剑,纷纷拔剑指向她。
这些弟子们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仿佛云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妖邪。
“妖邪不得踏入宗门半步!”一个年轻的弟子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速速退去!不然莫怪我们手下无情!”另一个弟子也跟着喊道,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
云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
她缓缓亮出自己手中的玉佩,声音洪亮地说道:“此物在此,我看谁敢动我!”
玉佩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好似在诉说着它的不凡来历。
弟子们心中满是不甘,他们紧握着手中的佩剑,那剑柄被攥得发白,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之色。
尽管心中明白对方或许有着特殊缘由,但身为宗门弟子,他们恪守职责,还是缓缓地收起了剑。
可他们并未就此放行,反而用自己的身躯紧紧地挡在门前,那一个个挺拔的身姿如同坚固的城墙一般,肩并着肩,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眼神中透露出坚定,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云虹轻易进入。
云虹站在原地,看着这一群阻拦自己的弟子,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反而燃起了一股决然的斗志。
她毫不退让,一步一步地向前压进,脚步沉稳而有力。
突然,她瞬间变回真身。
云虹轻轻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就犹如锦鲤跃龙门那般充满了力量与气势。
这一跃,犹如跨越了所有界限,带着她的渴望与执着,轻松地越过了宗门的重重阻碍。
落地的一瞬间,云虹迅速变回了人身。
她那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灵活地穿梭着,犹如一只敏捷的小鹿。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又迫切的神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焦急,脚步匆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见到许若水,只有见到许若水,她心中的不安才能消散。
就在她急切地奔跑时,一个不小心,一头撞入了一人的怀抱。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温暖而安心的气息,让云虹的身体瞬间放松了下来。
她缓缓地抬起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许若水站在她面前,眼神中带着一丝宠溺和关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许若水伸出手,轻轻地摸着云虹的头,那动作轻柔而温和,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兔。
她温柔地说道:“怎么了?如此毛毛躁躁。”
她的声音犹如春风拂面,轻柔而舒缓。
听到许若水的话,云虹瞬间委屈起来,那泪水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如豆粒儿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嘴里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那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依赖,好似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通过这一声声呼喊释放出来。
许若水见云虹如此伤心,心中满是心疼。
她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那只眼睛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她的目光环绕着弟子一圈,每一个被她目光扫过的弟子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随后,她冷冷地下令道:“今日都给我加练三个时辰!”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弟子们听了,纷纷低下头,不敢直视许若水的眼睛,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但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水仙宫的弟子们个个垂头丧气,脑袋耷拉着,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齐齐应道:“是!”
那声音里满是无奈与不甘,这一声回应用尽了他们全身的力气。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情愿,可师命难违,只能乖乖认下。
而后,一袭白衣胜雪的许若水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云虹身前。
她伸出那双如白玉般温润的手,轻轻捧起云虹满是泪痕的脸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云虹是一件稀世珍宝。
她柔声说道:“不哭了,姐姐罚他们了。”
那声音宛如山间潺潺的溪流,又似林间温柔的微风,满含着无尽的怜惜与疼爱。
云虹依旧无法止住那如断了线珠子般的眼泪,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带着满心的委屈与悲伤,一下子扑进许若水的怀抱之中,小脑袋紧紧地埋在许若水的怀里,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那哭声仿佛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一下下揪着许若水的心。
其实,许若水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晓并非是水仙宫这些弟子的行为令云虹感到伤心。
云虹定是有着自己难言的苦衷,或许是想起了曾经的伤心往事,又或许是在这复杂世界里感受到了太多的无奈。
待云虹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她的哭声渐渐变小,身体也不再那么剧烈地颤抖。
许若水轻轻牵起云虹的手,那双手白皙纤细,此刻还带着些许泪痕后的潮湿。
二人如同漫步在云端的仙子,缓缓地在众人面前走过。
她们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就这样,俩人略过站在不远处的葛善渊。
葛善渊神情凝重,他眉头紧皱,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心头。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包含着太多的无奈、担忧与感慨。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目光一直追随着许若水和云虹的背影,直到她们渐渐走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年轻气盛的弟子迈着大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服气和自以为是,说道:“掌门与妖来往,有失体面,葛天师不然去劝劝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庭院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其他一众弟子听了,也都纷纷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仿佛找到了发泄心中不满的出口。
葛善渊缓缓转过头,那犀利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直地看向那带头说话的弟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说道:若还想留在水仙宫,便少嚼舌根,掌门之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仿佛有着千斤重。
一众弟子听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是多么的鲁莽和无知。
纷纷“扑通”一声跪下身去,头低得都快贴到地面了,说道:“弟子知错。”
那声音带着深深的懊悔与恐惧,生怕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被逐出这水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