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十分重视与熙寻皇子的婚事,峥西王府可谓是倾尽心力,那场面之宏大、阵仗之奢华,引得京城内外无数人翘首以盼。
迎亲前一日,王府特意派人到各个官员家中,邀请女眷上街观礼,甚至连商户、平民都送了银子邀请。
所以迎亲之日,京城仿佛被注入了无限活力。
天色未亮,街道两旁便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百姓。世家大族们更是早早在临街的楼阁中占据了绝佳位置,或带着自家弟弟妹妹,或与友人谈笑风生,准备欣赏这场盛大的联姻庆典。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迎亲队伍如一条蜿蜒的巨龙,缓缓从皇宫出发。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群身着绯红色锦缎华服的宫侍,宫侍装扮华丽,还带了独属于文宣国的配饰,手中捧着描金绘彩的礼盒,礼盒上系着的红色丝带随风飘舞。
宫侍仪态端方,他们一边前行,一边向路边的百姓抛洒着象征吉祥的喜果喜糖,甚至向路边撒着缠着红线的银子,引得孩子、百姓欢呼纷纷争抢。
随后,是数十抬装满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每一台红漆木大箱子都精心装饰,朱红色的箱柜上雕刻着寓意美好的图案,诸如并蒂莲花、鸳鸯戏水,无不展现着对新人的美好祝福。
箱柜的边角镶嵌着闪闪发光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刺得众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那些绸缎更是精美绝伦,有轻薄如蝉翼的雪纺,有华丽厚重的织锦,上面绣着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织物上飞出来、游起来。
百姓们伸长了脖子,看着这绵延不绝的嫁妆队伍,惊叹声此起彼伏,纷纷猜测着这熙寻皇子从文宣带来的珍惜财宝到底价值几何。
这之后的,是一支吹奏着喜乐的乐队。乐师们身着绛紫色长袍,手持各种乐器,唢呐嘹亮的声音、锣鼓欢快的节奏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热闹非凡的迎亲乐章。
熙寻皇子的轿子,更是奢华至极,是女帝亲自赏下来的。
轿身由珍贵的楠木打造,质地坚硬且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轿身之上,雕刻着精美的龙凤呈祥图案,龙鳞凤羽皆栩栩如生,仿佛在云端翱翔飞舞。每一处雕刻线条都细腻流畅,彰显着工匠们的精湛技艺。
轿帘由红色的绸缎制成,绣着五彩斑斓的花卉,牡丹娇艳富贵、梅花傲雪凌霜、兰花淡雅高洁,各种花卉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轿子的四角还悬挂着小巧玲珑的红色灯笼,灯笼上绘制着寓意吉祥的图案,微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队伍行至繁华的朱雀大街,此处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街边的店铺老板们也都暂停了生意,纷纷站在店门口张望。
“这般盛大的场面,恐怕是京城多年来都未曾有过咯!”
“嘿,你瞧瞧那文宣皇子的轿子,还是女帝亲赏的,可文宣是战败国,为什么要赏赐的东西如此贵重,还这么大的排场?”
而在迎亲队伍中,岑漪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上,她身姿挺拔,犹如傲雪青松。
身上的红色喜服剪裁合身,将她修长的身形衬托得淋漓尽致。喜服上绣着金线勾勒的麒麟图案,麒麟昂首摆尾,气势非凡,彰显着峥西王府的威严与荣耀。
此刻,岑漪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自信的笑容,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迎亲队伍绕着京城缓缓前行,一路上唢呐声、鞭炮声不绝于耳。百姓们纷纷簇拥在队伍两旁,争相传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盛景。
这样热闹的声音,就算砚安不出门在屋内修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悲伤心酸的情绪统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紧张与恐慌。
迎亲的队伍经过砚安所处的宅子,似乎是慢慢远离了,那刺耳喜庆的唢呐声也一点点弱下去。
砚安不自觉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脏突突一阵乱跳。
“小郎君莫要担心。”
一旁伺候的仆侍出声安慰。
“主子和三皇女都派了人在宅子中守着,就算一会儿起兵祸,小郎君你这也会如铁桶一般安全。”
砚安瞧了一眼说话的仆侍,为了不被南芷嫣发现被劫走的砚安是暗卫顶替,岑漪没有叫七喜或者甘白来宅子里伺候,只叫了一个在影堂中资历浅却身手好的暗卫贴身保护。
砚安刚想开口,就在这时,远处那原本欢快激昂的唢呐声调,突然一顿,尖锐而突兀地变了调,如同夜幕中骤起的凄厉鸦鸣,瞬间划破了这喜庆祥和的表象,将周遭的欢声笑语凝固成了一片死寂。
随即是什么倒地撞击的轰隆声,紧接着就是震天响的惊叫声。
原本热闹非凡的长街瞬间陷入混乱。
突然从迎亲队伍中窜出的刺客瞬间斩杀了几名文宣使团内的人。
那被削去脑袋的文宣人,身体竟还僵持着站立了片刻,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随后,一股温热而腥红的液体从他脖颈的断面处疯狂涌出,像是一个人体喷泉,鲜血从脖颈的断面处疯狂的滋出来,将周围的空气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原本热闹非凡的长街,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掀翻,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人群如潮水般四散奔逃,脸上的笑容被惊恐所取代,喜庆的红绸与缤纷的纸屑在慌乱中被践踏,散落一地。
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世家子弟们也面露惊恐之色,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迎亲队伍中一大半的人突然抽出长刀长剑,对着身边的文宣人挥刀就砍,血花四溅仅仅片刻就倒下了十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