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做噩梦了(1 / 1)

高成不是没有脱掉衣服被人这般注视。

他以前不觉得有什么。

也不知道这次,竟被许尽欢直白的目光看得有几分不适应。

下意识想抓过家居服穿身上。

可想了想,放弃了这个念头。

活着比多看几眼带来的羞耻更重要。

“可以了。”

许尽欢收敛心绪,捻起一根金针,在高成刚趴好时,快速刺进穴位。

“唔”

金针入体的瞬间,钻心的疼顺着穴位流向四肢百骸。

高成下意识紧绷身体,抓住枕头。

“放松点,太紧绷不好扎针。”许尽欢亲眼目睹结实的肌肉绷成一块好看的平面。

高成尽量让自己放松,但刚才的疼超出了他的想象。

想着要不松口,但又不想丢了面,只能咬牙坚持。

许尽欢一针比一针重,整个过程备受煎熬。

汗密密麻麻渗出来,喉头翻涌。

“哇”

高成实在憋不住,张嘴就吐了一口带着血的粘液。

味道自然也不好闻。

许尽欢却面无表情端着盆子去了洗漱间。

再一次出来时,手里多了毛巾和水杯。

“漱个嘴。”

高成神色疲惫,胸口却没之前那样憋闷。

乖巧漱嘴。

“谢谢。”

许尽欢不欠他的,更没义务需要尽心尽责照顾他。

可她眼里毫无嫌弃,反而耐心可亲。

莫名间高成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我们是夫妻,相互照顾是应该的。”许尽欢眉宇间都是笑意。

高成忍痛能力比她想象的更强。

不愧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让人敬佩。

高成渐渐有了困意,他刚想说点什么,脑袋一歪,人就睡了过去。

甚至还有轻微的呼噜声传来。

许尽欢弹了一下金针,在金针发出嗡嗡声中,转身回了洗漱间。

洗掉脸上的妆,快速洗了个澡,换上舒适的家居服。

披散着头发来到床边。

昏暗的台灯下,高成的侧脸很英俊,忽然,舒展的眉皱起,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嘴里发出呓语,“快……快跑。”

短暂却带着急切。

梦魇了。

这不是好事。

许尽欢快速上前,打算把他叫醒,谁料,刚到床边,趴着的高成像弹簧一般跳起。

“高成,别动。”

许尽欢眼疾手快上前按住高成的肩膀。

奈何梦魇中对方,力气大得惊人。

挥臂就要打向她的脸。

许尽欢迎面直上,想要点击穴位,让暴动的高成安稳下来。

“啊!”

高成的手臂打在许尽欢的肩膀,剧痛袭来,她感觉骨头都裂了。

“高成,你给我醒醒。”

这家伙扎了针还不老实。

两人的动静引起了楼下刚要上来查看情况的邬翠梅,她顾不得太多,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当到门口时,就看到梦魇的高成像过年按不住的年猪,无意识挣扎。

许尽欢龇牙咧嘴,显然是被对方给揍了。

“儿媳妇,我来帮你。”

邬翠梅脑子很清醒,压根不会联想到两人是打情骂俏。

有了邬翠梅的帮助,许尽欢快速点了几个穴位,高成卸了力,砸在了床上。

人也慢慢睁开眼睛。

“嘶”

后背怎么这么疼,甚至牵扯到了肺部,他猛烈咳嗽起来。

“阿成,悠着点咳,小心针挪位。”

邬翠来不及询问具体情况,见儿子后背的金针乱颤,心脏也跟着一颤一颤。

这哪是在咳嗽,分明是拿命在开玩笑。

许尽欢飞快拿起另一根针,刺进止咳的穴位。

高成奇迹般不再咳嗽,就是脸色有点红。

这是剧烈咳嗽,血液全都聚集在脸上了。

“尽欢呀,阿成刚才是怎么了?”邬翠梅劫后余生,抬手擦了把汗。

眼睛却盯着高成。

心也悬着,不会是病重了吧?

一定不是这样。

老天不会再给她希望时,给她重重一击。

“他做噩梦了。”许尽欢明亮的眼睛藏着几分担忧。

这细微的表情也没躲过邬翠梅的眼睛。

她的心揪在一起,想来不是简单的噩梦。

且这个梦会影响到儿子恢复。

“尽欢,阿成噩梦不消除,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治疗?”

邬翠梅的声音在发抖,眼里噙满了泪水。

儿子怎么就这么倒霉。

早知道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就是下跪,上吊,也不会同意儿子入伍。

可惜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之计,就是想办法救他。

等儿子彻底恢复健康,就让他回家继承家业。

“很大部分会影响到。”许尽欢拉过高成的手帮他把脉。

脉搏跳动不规则。

梦里的画面应该是他经历过的故事,这个故事悲惨,又惊心动魄。

甚至高成失去了某些珍贵的人或物。

心理不健康,会影响身体恢复。

“妈,我给你写个方子,你辛苦抓药来,熬成汤药,给高成喝下。”

许尽欢呼出一口浊气。

高成的病很棘手,却也很有挑战。

“你快写。”邬翠梅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儿子必须渡过难关。

许尽欢快速写下药方,又加了拔罐,和火疗。

邬翠梅在拿到方子时,一秒没耽搁跑下楼去。

屋内又剩下两人。

许尽欢坐在床边,把歪斜的金针重新扎回去,高成似乎陷入某种难言的境地。

竟没吭一声。

仔细看的话,他眉宇藏着悲痛,眼里都是落寂。

高成是个有故事的人。

许尽欢为了高成尽快恢复,委婉建议,“心病解不开,会影响治疗,高成,你可以尝试着跟我说说。”

高成眼睛盯着某个方向。

眼神凝重

脑海里浮现出残肢断骸,心腹的哀嚎声。

“团长,我好痛苦,快给我一下,唔……团长”

他像是被人紧紧攥住了心脏,疼得面目全非。

许久,只见躺在他怀里的心腹骤然起身,在他诧异的眼神中,拿起匕首狠狠插进心脏。

“不”

可惜一切都迟了。

四周蝉鸣鸟叫,而他的世界却一片安静

静到心发慌。

“高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许尽欢瞥见高成眉心皱成一团,牙齿咯咯作响

他情况不太好。

在快速的拍动下,高成从思绪中回神。

“听到了,给我点时间行吗?”

高成的声音夹杂着浓郁的痛苦,许尽欢听得不是滋味。

选择尊重他的选择。

两人暂时保持沉默,而这时,邬翠梅拿着需要治疗的东西匆匆跑上楼。

看到儿子额头汗津津,人却清醒了,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尽欢,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拿来了,现在需要给阿成用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