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退休多年，但以前的经验告诉关老爷子，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遇见，立刻摆出准备战斗的姿势，沉声询问：“你是谁？”

女子轻笑一声：“星期日应该告诉过你，我，是混沌的代理人，小九，也是这一次对金陵市发动灾难的罪魁祸首之一。”

听到小九自报家门，关老爷子眼神一凛，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但口中的语气依旧没有变化：“所以，你把我拉到这里，是想干什么？”

“干什么？”小九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良久之后，才轻笑一声：“没什么，就想看看你这位前特别行动处的处长，会做出什么选择。”

小九的右手抬起，那之前被关老爷子的抱着的小女孩就出现在其手上。

她轻轻的把这个小女孩抱在怀中，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着小女孩的额头。

小女孩的气息非常均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除了脸上有些灰扑扑的，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关老爷子刚刚从废墟之下救出来的孩子。

“你想干什么？！”关老爷子怒极，双臂上的青筋暴起，同时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这种情况，关老爷子不是没有遇到过，甚至都遇到了好多次。

这些没有家国情怀，没有道德底线的人，都会用这个方法来威胁他们，用他们的亲友，用同胞的性命。

以前，对于这种威胁，关老爷子都只会说一句话：“我不会接受任何威胁。”

因为只有用最冷酷的态度，才会让这些邪恶份子放弃这么一个手段，可能会让一个人牺牲，但以后在遇见这种情况，那些人的第一想法就不会是抓几个人质威胁他。

这种做法虽然冷酷，但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电车难题。

如果是以前的关老爷子，在特别行动处处长的立场上，其实电车难题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牺牲少数人，换来大部分人是生还。

在其位，谋其职，本就如此。

因为在那个时候，关老爷子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守夜人，是整个大夏。

“我想干什么？”小九像是一位姐姐照顾自己的妹妹一般，把这个小女孩轻轻的在自己的怀抱中摇晃，不让关老爷子看到自己的视线。

“我这里，有你孙女关小酒的消息。”

听到这话，关老爷子的神情一愣，随后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小酒的下落？”

这位老人，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自己的同胞，唯一对不起的，永远是自己的家人。

因为自己，自己的儿子儿媳被埋伏，因为自己，孙女不知生死，亲信被杀，所以到了现在，他都是孤身一人，因为就怕自己，牵连到了身边的人。

对自己孙女的下落，关老爷子的执念非常深。

但，接下来小九说出的话，更是让这位老爷子，陷入了彻底的纠结。

“关老爷子，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接过我手上的孩子，在这之后，我便不会告诉你关小酒的下落。”

“第二，就是我杀了这个孩子，也会告诉你……关小酒的下落。”

小九的手轻轻放在熟睡的小女孩的脖子上，好像只要轻轻的一用力，这个小女孩的脖子就会被拧断。

关老爷子见此，本能的就想冲上去阻止小九的行动，可接下来小九的话，更是把他硬控在原地。

“按照我知道的消息，这些年，关小酒的情况可不怎么好。”小九慢慢悠悠的语气从口中传出，同时接下来的话语更是让关老爷子怒目圆瞪。

“比如，被一个男人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连门都没有出去过，足足好几年，我记得，好像是十四左右开始吧。”

“那个年龄的女孩子，已经长开了呢，我也见过那孩子，面容可以说是倾国倾城，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关老爷子魁梧的身躯中，所有的青筋都凸显在皮肤之上。

小九的话虽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一个小女孩，无依无靠，却有倾城的面容，然后被一个男人养在一个小房间好几年，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还用得着想？

他怎么敢，他要把这个男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如果关老爷子冷静下来，就不会轻易的相信小九的话，毕竟刚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是克苏鲁神明代理人的身份给关老爷子爆了。

敌人的话，怎么可能会全信呢？

但还是那句话，找到自己孙女的执念，已经是关老爷子活到现在最根本的动力，就算是行将就木，躺在病床之上，他都会用自己最后的影响力，让人去替自己找关小酒的下落。

“那我是最疼爱的孙女，我最后的亲人啊！！！”关老爷子虎目落泪，强撑着自己的身子没有跪倒下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在和这位克苏鲁神明代理人对峙，自己……还在和敌人在一起。

小九没有继续说话，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手放在了小女孩的脖子上，慢慢的抚摸着，似乎在等关老爷子的回答。

她低着头，没有让关老爷子看见自己的表情，默默的等着这位老爷子的回答，也不在乎时间的流逝。

关老爷子的内心自然处在天人交战的情况，身为大夏人，前守夜人，对待敌人，他自然不会妥协，也不能妥协，要不然过往的一切苦难，都会成为一个笑话。

可作为爷爷，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血脉亲人，他也做不到忽视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找到关小酒的机会。

在这件事情上，关老爷子已经在失望的洪流中沉浮不知多少次，如今就算是这名为希望的稻草，可能轻轻一扯就会折断，可关老爷子怎么可能会放弃，不去抓住这个稻草呢？

他已经很老了，未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就算他是一个超凡者，也是如此。

人老了，就会念旧，在白日梦酒店的养老区中，虽然被照顾的很好，物质层面上根本就没有不好的地方，可他……这些年过得依旧是不好。

这是心病，也是执念，唯一痊愈的可能，就只有找到关小酒。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