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清念被她撞的后退了半步。
亲密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太适应,但还是伸手扶住了挂在身上的人。
秦韵虞哭的直打嗝,呜咽声里满是委屈。
“你去哪了......”
“为什么偷偷一个人离开,谁都不告诉?”
“连我都不说,你是不是...是不是从没有把我当......”
秦韵虞突然顿住,根本不敢把后面的两个字说出口。
于是她就挂在弗清念身上哭,哭的声音都哑了。
弗清念眼底浮起无奈。
她怎么从来不知道秦韵虞这么能哭,像是水人做的。
秦韵虞哭了很久。
直到弗清念脖颈侧边的衣服被眼泪浸透,她才稍稍停下来。
“别走了......”少女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说,“回来吧。”
“我很想你。”
“所有人都很想你。”
弗清念的指尖微微一顿。
颈侧滚烫的湿意已经冷透,风吹过还带着一丝凉意。
她垂眸看着死死抱住她生怕她消失的人,忽地勾唇浅笑。
秦韵虞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抬头看她。
于是就直愣愣地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中。
浅色的瞳仿若春水映玉,那一瞬的温软,像极了雪后的初阳。
秦韵虞被惊艳到,有些晃神,整个人都呆呆的盯着她看。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温柔的“好”,才将她从花痴的状态唤回来。
秦韵虞打了个激灵,下意识擦了擦嘴角。
不行。
小师妹笑起来太勾人了。
再被冲击几次她可能性取向就有点不对劲了。
“还不下来吗?”弗清念无奈道,“我身上就这么好挂?”
秦韵虞终于注意到自己不太雅观的动作,默默的把腿从少女腰上放下来。
她尬笑着后退两步,耳尖通红。
“我、我只是有点激动......”她结结巴巴得解释,“所以才没...控制住......”
她说着,目光游离间视线落到少女的衣襟上。
雪白的衣服被按了几个乌黑手印,衣领处还蹭着斑驳的血迹。
看起来格外刺眼,像是落在雪上的泥点。
白皙的下巴也被她蹭上了一道血痕。
秦韵虞呼吸一滞。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自家小师妹可最爱干净了......
“对不起啊小师妹,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秦韵虞一边说着一边凑近,抬手帮忙擦拭。
结果越擦越脏,最后糊成了一团。
秦韵虞:......
想死的心都有了。
“哈哈......”
“小师妹,我真不是故意的。”
弗清念捏住了秦韵虞还想帮她擦脸的手,一脸无奈。
“无事。”
秦韵虞扬起笑脸,“不生我气就好——”
话还未说完,她突然两眼一闭,就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弗清念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顺势将人揽在怀里。
她摸了摸她的脉。
只是灵力耗尽,失血过多而已,并无大碍。
她将人抱起,抬脚准备离开。
“等等......”
虚弱的声音响起。
弗清念垂眸。
怀里的人不知何时又挣扎着掀开眼皮,死死攥着她的衣袖。
“不能...走......”秦韵虞苍白的唇微微颤动,“鬼磷...芝......”
“大师兄受伤昏...迷,要用......”
弗清念眸光微动,沉默片刻轻“嗯”了一声。
“知道了,”她默默换了个方向,朝秘境深处走去,“睡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韵虞终于放松下来,抵挡不住倦意昏睡了过去。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鼻尖恍惚传来独特的冷香。
安心。
好安心。
似乎有小师妹在,一切都不必害怕。
真奇怪......
明明她才是师姐。
……
天阙关。
秦韵虞与齐黎析一行人镇守的地界。
也是东州兽潮最猛烈的一处。
城主府内,某间布置简单的卧房里药香弥漫,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气。
床榻上,儒雅温润的青年紧闭着眼睛躺着,眉心紧皱,额头上满是细汗。
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苍白的嘴唇翁动着,好像在说着什么。
站在一旁的弗清念微微俯身凑近了些。
于是便听到他说:
“阿虞,别去……”
“太危险了……”
“我不疼,真的。”
弗清念颤了下睫,慢慢站直了身体。
“她已经回来了,不必担心。”
清冷的声音仿若一束光,驱散了阴霾。
床榻上的人果然不再呢喃,连紧皱的眉都舒展开来。
弗清念沉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后,拿出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仿若玉石的木头。
九曲凝神木。
给北灼言做完那个人偶身体后剩下的最后一小块。
凝神木一出现便开始震动起来,它飞到齐黎析上方,周身亮起乳白光芒。
一颗一颗的黑点从齐黎析眉心飘出,没入凝神木里。
片刻之后,所有的恶气都被抽离,凝神木直接从半空落了下来。
床榻上的人脸色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而木头的边缘处已经隐隐有了黑色焦痕。
弗清念抚着那些焦痕,眼底冰冷一片。
她说怎么秦韵虞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秘境取鬼磷芝,原来齐黎析是被恶气所伤。
只可惜……
鬼磷芝虽然有解万毒,驱浊秽的功能,却对恶气没有一丝作用。
恶气缠身,如附骨之蛆,一旦沾染,便是药石罔效。
也幸好凝神木剩下了一点,不然连她也没有办法。
弗清念最后看了一眼榻上的人,收起凝神木便转身离开。
门外。
天阙关的城主已经等候多时。
他穿着靛蓝色长衫,模样很周正,只是眉宇间刻着深深的忧色。
“弗道友。”林睿拱手行礼,声音沉稳但难掩疲惫。
“不必多礼。”弗清念微微颔首,“说说具体情况。”
林睿拿出了一份地图,手指划过几处标记。
“三日前,北面哨岗遭到袭击,等我们主力去支援的时候,妖兽居然使了一招声东击西,他们直接从东门攻了进来。”
“齐道友当时便守在东门,因为人手薄弱,势单力薄,所以才受了重伤。”
“都是我的错,是我低估了妖兽,不然他也不会遭此一劫。”
城主长叹一声,一脸愧疚。
“不过也是怪了,明明一个月前这些妖兽还打得毫无章法,只知道埋头猛撞。”
“最近这段时间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不仅会使用这种小手段,甚至还有独特的队形和诡异的战术。”
林睿满脸愁容:
“我们最近没少吃亏,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天阙关能撑多久。”
弗清念看着那张地图,眼底浮起思虑。
妖族没有那么聪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所以如今这样,只有一种可能。
“城主最近多留意下天阙关里,那些会御兽的修士。”
男人一愣,他看着少女冷淡的眼睛,脸色慢慢白了下来。
“你……你的意思是,有人──”
林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传讯符里尖锐的声音打断。
“城主大人!西城门妖兽突袭!”
“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