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荧幕上琴瑟铮铮,两个戴着斗笠的长辫人在空中旋转跳跃,念念有词。
犯泽真人捂住耳朵,尽量不去观看这亵渎的作品,对着身旁感叹:
“真放松啊,如果我也能像你这么有松弛感就好了!”
“没办法嘛~”黑门遥夜将不知哪里获得的爆米花丢在嘴里,话语含糊:“毕竟我是个危机没到眼前就不会加快脚步的慢性子。”
说起来,朗姆那个急匆匆的家伙以前也针对这个问题提过几嘴。不过习惯他的节奏后,就没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两人的展望思维一远一近,刚好能够互相弥补。
特别是在自己日常懒得动脑的时候。
“我最近不方便抛头露脸,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好瘸腿的你和夫人。剩下的歹徒交给他们俩解决,完全足够~”
双手枕在脑后,黑门遥夜放松靠在椅背上,摇摇手指,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这个气场,总感觉好熟悉啊。犯泽搓着人中,陷入思索:我一定就在哪里见过,而且就是在我来米花町不久前...
“啊!我想起来了!”
“你这副模样,和我家隔壁那位在阳台悠闲喝茶、直到孩子把厨房点着了才跳起来的伯伯一模一样!”
“咳!咳咳咳!”
爆发得呛出一串咳嗽,黑门遥夜捂胸坐正。
他只是在给自己合理放假而已!有哪家boss半隐退后,还要用微服私访的养老身份帮忙收拾烂摊子的?
“罪不至此吧?而且,我还这么年轻,风华正茂的26岁哦。”
轰——
话音刚落,不远不近的爆炸声在耳边震开,地面连带座椅一起震荡!
“呀!”犯泽阿姨本能地一把抱住儿子,双唇都成w形,望着门外紧张地招呼,“黑门先生也快趴下,如果天花板掉下来就糟了!”
犯泽真人挣扎着抬起头:“妈妈,这个炸弹威力不大,不用担心的!”经受过琴酒爆炸式指挥的洗礼,基本上是个行动部成员都能分辨出炸弹的程度。
“你又不是专业人士,米花町那么危险, 没有防护意识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嘛!”
虽吓得闭上眼睛,她仍是气恼地把犯泽按了回去。
在沉默中凝视片刻,黑门遥夜悄然起身,投降似的低声嘟囔着:“真没办法啊,刚好是我看不下去的亲情剧...”
指腹揉在关节处,黑门遥夜轻轻卸力,将那只颤抖的手拢入掌心。
昏暗不安的空间中,虔诚的白骑士单膝下跪,温热的手掌将右手虚虚捧住,皮肤相接处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不用担忧,夫人,接下来请允许我以您名义征服这群无礼之徒。”
“可、可是...”
“嘘——”
修长的食指点在笑容中间,黑门遥夜轻轻吹起,一枚警徽凭空翻转在指间:
“现在请叫我黑门警官。”
趁犯泽阿姨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后撤一步,得到犯泽真人确保能照顾好自己的眼神后,转身融化在观览室闪烁的光影中。
......
“波本,我听到你那边传来了爆炸声?”
“没事,一切正常。”
随手关闭领口童趣的乌鸦胸针,安室透将昏迷的歹徒从瓦砾堆中拖出,捂着钝痛的腹部,在心中苦笑:
让身体受情绪干扰,无论是作为公安还是代号成员而言,都是严重的不合格啊!
糟糕的情绪几乎将脑袋搅作一团糨糊,被余波冲击的内脏隐隐发麻。安室透回想起方才的失误,暗淡的瞳孔立即蒙上一层阴霾。
袭击、打晕、制服,本该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下手的位置却莫名偏移,让惊慌失措的歹徒无意中按下起爆器。
所幸整个炸弹犯团体总共只有五人,其余四人已被制服,剩下一人手中的开关也只控制这一枚炸弹,否则...
安室透不敢想象,那么多无辜民众因自己操作失误被害死的场景。
他走到平台的电梯门外,对内部受困的游客喊话:“犯人已经被制服,你们可以出来了!”
门内偏下方处传来女孩子颤抖的哭腔:“不行!刚刚爆炸的时候电梯下坠了一段,现在所有开关都失灵了!”
爆炸产生剧烈震动,从而触发了限速器的锁死装置吗!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触发了停运系统而已。”呼吸在胸腔进出的频率愈发沉重,安室透单手扶住门框,嗓音闷哑,“你们不要乱动,也不要尝试撬开电梯门,我先在外部确认一下厢体位置。”
钢笔撬开缝隙,安室透吃力地紧紧扣住两边,使出全力,扒开沉重的层门——
吱咯吱咯。
在金属扭曲的刺响中,少女的抽泣声自下方传来。低头探下,轿厢正好卡在一层之下的位置,微微晃动,在黑暗中,厢体顶部频闪着红色光芒的块状物格外显眼!
这是,一枚提前安置好的炸弹!
原来如此,所以才刚刚那名歹徒才穿着电工服吗!
安室透咬紧牙关,下意识俯低半边身体,试图判断炸弹的具体型号——在一阵眩晕突然席卷时。
一阵冷风自电梯井底部扑来,捧住他的脸,将意识带离虚浮的躯体。熟悉的机油味萦绕在空气里,电梯边缘,手臂发软滑落,闪烁的红光在视线中模糊为两点,向他逐渐靠近。
两颗炸弹?还是一颗?
是带走荻原、带走松田的那两颗,还是...来带走我?
一只手扣住肩膀,大力将他粗暴地摔在地板上!
“这种时候,我反而希望你是那种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人。”
额头撞在地上,瞬间发红,安室透猛然惊醒,意识到方才差点摔进电梯井里,后怕得浑身冷汗:“黑门遥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作为咨询警官不来,难道要让不自量力的热心群众带病拆弹吗!”
恶声恶气地翻了个白眼,黑门遥夜拽着他的领子,以不容抗拒的气势将手背按在额头发红处,让安室透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炙热的体温贴在手背,黑门遥夜报复性地捏了捏波本黑中透红的脸颊,依次检查。瞳孔、有不自觉扩散迹象,体温、体表预估达到高烧标准,四肢无力,意识不清:
“蠢货,我途中说过几次不要硬撑了?你正在发高烧知不知道!”
尖锐的责骂带着弹舌,简直和日常表现的温和是两副样子。安室透不禁想,要是让帝丹小学的小朋友们知道他这么装,肯定会惊掉下巴。
但就是这种装都不装的恼怒,反而比体贴的伪装,更令安室透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