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海既然已经决定,那就这么办吧。
事儿既然已经平息,赵振国也就没在王家多作逗留。
眼瞅着都快十二点了,夜黑得跟墨汁似的。
他跟王大海一家道了别,准备先送王栓住回家。
车子缓缓启动,车灯划破夜色,在坑洼不平的乡间小路上投下两道晃动的光影。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有些古怪,只有发动机“嗡嗡”的声响和车轮碾过路面的“沙沙”声。
王栓住坐在副驾驶上,几次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心里头装着好些疑惑,可又实在不知道咋开口问,就这么纠结着,一路上也没问出口。
赵振国开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瞥一眼王栓住的憋闷样儿,也猜到几分,但他没主动挑破,只是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
没一会儿,就到了王栓住家门口。
“栓住叔,您慢点下。”
王栓住应了,推开车门下了车,犹豫了下,还是没问出口,“振国啊,今儿个麻烦你了,路上开慢点。”
赵振国笑着点点头:“叔,甭跟我客气,快进屋歇着吧。”
看着他进了门,赵振国这才调转车头,沿着来时的路,往自己家开去。
王大海这事儿虽然暂时过去了,希望他能吃一堑长一智,别光挨打不长记性。
到了家,洗漱完毕后进了卧室,发现媳妇歪在床头织着毛衣睡着了。
“也不怕扎到自己…”赵振国叹了口气,然而媳妇已经睡得沉沉,只好把带着针的毛衣一点一点从她手里拿出来。
可他再小心,还是把宋婉清闹醒了,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两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他怀里钻。
媳妇睡没睡相,一条纤细的腿已经大剌剌地往他两腿之间挤,赵振国喉结滚了滚,身体微微绷紧,身下已经有点...
但他盯了怀里的媳妇半晌,只是把手臂垫在她脑袋下面,调整了一个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姿势。
拉了拉被子,盖住两人紧紧相拥的身体。
...
昨晚上没做完的事儿,赵振国在早上补上了。
宋婉清的脖颈微微仰直,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赵振国适时放过了她们,嘴唇上移,从锁骨到下巴,最后是嘴唇,停在那里亲吻。
难怪早上这家伙把棠棠抱出去了,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家里还这么多人呢,他也不害臊。
可是他太会了,她很快就哭出了声,含着手指失神地喊老公。
这一声,差点没让赵振国闹大笑话了。
要不是他气沉丹田,还真是绷不住了…
过了很久,餍足之后赵振国懒洋洋地趴在媳妇怀里,眼睛都不想睁开,直到宋婉清轻轻推了推他,“振国,王大海到底咋回事?”
赵振国悠悠地睁开眼睛,把事情简单一说,他确实不能再赖在床上当懒汉了。
“媳妇,想不想去镇上赶集?”
宋婉清:?
可家里啥也不缺啊。
“不去看二哥二嫂还有小闺女么?”
她歪着头,不解地看着赵振国。
赵振国见媳妇这副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既然出生那天没看成,咱就等三朝探视再去。”
说着还在媳妇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宋婉清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行吧,问问老师他们去不去,走,咱们吃早饭去。”
两人又闹了几分钟,才收拾了,来到堂屋。
只见棠棠和小团子都抱着一个奶瓶,小嘴嘬得津津有味,模样可爱极了。
棠棠对于去镇上没多大兴趣,更想跟团子玩。
赵向红摸都摸不到的熊猫,居然让棠棠骑着,揉着玩…
赵振国觉得等小团子长大了,搞不好真能驮着闺女跑来跑去。
赵振国邀请应教授夫妻也去赶集,应夫人想去凑凑热闹,应教授不喜欢热闹,但夫人想去,也就只能作陪。
四人到了镇上,赵振国轻车熟路地到公社大院找到了崔明义。
“崔主任啊,今儿个来找你,想求你帮个小忙。”
崔明义拎着暖壶给赵振国倒了杯水,爽朗地笑道:
“咱俩啥关系,还跟我客气,啥忙,你说吧。”
赵振国便把事儿说了,崔明义一听就乐了,“嘿,多大点事儿,包在我身上。”
从机关里出来,赵振国便带着大家一头扎进了集市。
虽说还没改革,但乡镇里已经管的没那么严了,年前的大集,还挺热闹的。
宋婉清挽着应夫人的胳膊,指着远处的一个摊位说:“您瞧,那边有卖头花的。”
那摊位上摆着的确良布头扎成的绢花,手艺很好,可应夫人却露出遗憾的目光,她用不了。
她也曾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可惜挨批斗的时候,被人剃成了阴阳头,以后头发就再也没下过耳朵。
说起来,除了挨批斗的时候,应夫人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真好啊。
看应夫人的目光在几个头花上流连忘返,宋婉清索性都买了回来,准备回头送给应夫人。
猪肉摊飘来的荤香让应教授喉结动了动,卖肉的老汉正用铁钩子挂起半扇猪:“肋条肉六毛,要票!”
应教授盯着案板上油亮的腹五花,嘴唇翕动半天,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赵振国摸出一张肉票,“来五斤!”
应教授急的扯了扯赵振国的胳膊,振国这是看出来他馋肉了,这多不好意思…
赵振国扭头问他:“应教授,腹五花做红烧肉最好了,咱买点吧...”
应教授听见红烧肉,眼睛都亮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那老汉手起刀落,五斤五花肉穿上草绳,到了赵振国手里。
拐过卖笤帚的摊子,宋婉清和应夫人蹲在碎花布摊前,售货员抖开一块红底白梅的料子:“上海货,做罩衫顶时髦。”
罩衫只有薄薄一层布,是穿在棉袄外面,防止棉袄弄脏,延长棉袄寿命的外穿上衣。
应夫人伸手摸了摸,料子是不错,但是比振国给她买的新袄子还是差了一些。
虽说家里啥也不缺,可只要宋婉清和应夫人在哪里停留,多看一眼人家卖的东西,赵振国便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买买买。
俩女人在前面逛,俩男人跟着后面挑东西。
到最后不光赵振国挑的俩箩筐满了,应教授挑的俩箩筐也满了。
光天化日,赵振国又不能把东西扔到空间里,只能先跑一趟,把东西先放到车上去。
他回来的时候,看见应夫人对一个绣着牡丹花的香囊爱不释手,眼睛都挪不开了,直接掏钱就是买。
应教授见状,连忙摆手说:“振国啊,真不用了,都买那么多了!”
赵振国却一脸真诚地说:
“应教授,您就别跟我客气了,你们是清清的老师,那也就是我的老师,权当我孝敬老师的。”
应夫人听了,脸上笑开了花,亲生的都跟她划清界限了,反倒是这个学生,贴心的很。
她接过香囊,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牡丹花,“老应啊,你记得不,我之前也有一个类似这样的...”
妻子这么说,应教授记起来了,确实有一个类似的,好像是岳母亲手绣的,可惜被人抄家的时候,不知道哪里去了。
哎,是他无能,连妻子的那点念想,都保护不了,还连累她跟着自己受苦,等会了京,一定要千倍万倍地补偿…
——
转天,赵振国正在家逗娃,就听见王拴住在大喇叭里喊让他去大队部接电话。
电话是崔明义打来的,说赵振国之前托他办的事情,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