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不夜楼,藏身阁。
一间暗室中,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寻常规格的酒席,却足足价值两百灵材,贵在隐蔽,贵在保密。
好在今日订下这个暗室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尉天齐看着眼前岁数与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这套炼体功法经过改良?”
少年无声的点头,黝黑的皮肤、瘦削的脸颊、眼下还有淡淡的斑痕,他真的没有一点像皇宫里的那位慵懒贵气的人皇,反倒像是个难民或者杂兵。
常年炼体带来的身形以及外貌的改变已经严重影响了这个年轻人的气质,若非事先知道,谁能想到这是个皇子呢?
“尉公子,三皇子殿下有些不善言辞。”林姑娘开口想替姜甲解释一下。
“不是不善,只是没必要。”生硬的嗓音响起,姜甲否定了给自己圆场的林姑娘。
林姑娘忍不住扶额,早就说了常年炼体,对脑子不好!
好在尉天齐也不在意这些,他双眼放光的看着姜甲,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最终只说出一句,“好功法!可否与我交流一二?我曾改良佛宗术法,得到几个拳谱,你若有兴趣,我们可以过过手。”
“哎!今日我们来此,还是以明天的大事。。。”林姑娘赶紧伸手试图阻止两个愚蠢的男人。
“好!”姜甲噌的站起,看起来瘦削黝黑的少年,一站起就如猛虎出笼,战意迎着便充斥整个房间。
林姑娘放弃了,她拿起身旁的纸伞撑开后走出了密室,一次都没有回头,好像怕被傻子传染。
后来她听说那一夜,甲王府赔了一大笔银子给不夜楼,那个密室装修了整整三天才再次对外营业。。。
不过好在,龙场费尽心机安排的这套炼体功法还是发挥了它的作用,林姑娘是这么认为的。
。。。
皇都,两松观
身穿华服十五六岁的少年安静的站在房间外静候。
他的随从们则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没有人说话,谁也不敢打扰两松观的夜晚,皇都里的人都知道,两松观的高人最喜安静。
好半晌,房门才被推开,一个面带困意穿着墨绿色长裙的女子走出了房间,看到少年,只是轻轻点头。
姜麟规矩的行礼,然后开口问道:“小子冒昧前来打扰,主要是想问问明天是否由慢慢姐与我一同进宫?”
吴慢慢再次点了点头。
姜麟面色一喜,少年心性忍不住笑了出来。
吴慢慢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有什么可开心的。
“慢慢姐陪着,总不会出错才是。”姜麟再次躬身,打算告辞。
吴慢慢看着这个孩子,作为人皇最年幼的儿子,他的哥哥们已经将大夏能分的势力都分的差不多了,所以最终他只能被迫捡起与其他人背后势力完全不兼容的道门。
这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选择道门,只能帮助这位五皇子重新拿到参与继承权竞争的门票,可也注定了他只能拿一张进入畅音阁的门票而已。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拿着最小的明牌也要坚持上赌桌?
是赌性太大的赌徒?还是没有退路的皇子?
。。。
今夜的永和楼热闹非凡,楼主为了答谢新老顾客的捧场,请求饶儿班加几场夜场的戏,如今饶儿班的运行几乎转移到了尉天齐的手里,孩子们爱唱他也爱演,于是爽快答应。
知名曲目轮番上演,夜色里小半个善通坊的人都聚集在永和楼内外,远远地听着里面悠扬的嗓子,摇头晃脑好不享受。
或许是因为恕索坊到手,姚安饶心情也不错,她坐在台下笑眯眯的看着台上众人,好像一个资助自己喜爱的戏班的大小姐。
唱到一半,楼主忽然走到了姚安饶身旁,他低声道:“姚班主!姚班主!跟我来!”
姚安饶便起身,两人俯身弯腰一路从前排座椅绕到了二楼的台阶前,台阶上也坐满了,落脚都极为困难。
“姚班主,一会儿见到大人物,一定要三思后行,咱们饶儿班一飞冲天的机会就在眼前了!”楼主一边走一边低声的说着。
怪不得这位楼主今日精神抖擞,原来是拉到大客户了。
姚安饶无声的跟着对方绕过人群,走到了二楼的一个角落,那里不是看戏的好地方,角度有些偏,而且会被站在二楼扶手旁的看着遮挡视线,所以只能勉强听听戏。
一张四人桌,只坐了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可是桌子旁却站着五六个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面容严肃,眼神锋利。
楼主走到桌子前,就被两个大汉用身子挡住,他对着坐着的人低声道:“大人!戏班的班主来了!”
那个正在喝酒的人随意挥手,大汉让开了身位,楼主和姚安饶才得以靠近桌子。
楼主也不坐只是躬身介绍道:“这位就是咱们善通坊最火的,人称“第五楼”的饶儿班的班主。”
姚安饶便也不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对着那人行了个礼。
那人抬眼隔着斗笠看了看姚安饶,随意的摆手,声音尖细而阴柔,“那便坐罢~”
这楼主和姚安饶才落座。
“你也知道,这是件天大的福分,花钱也买不来的福分。”他掐着嗓子对楼主说道。
“是的!是的!都要感谢大人给我永和楼!不!给我们饶儿班一个机会!”楼主赶忙赔着笑脸。
“哼,不用谢我~”那人冷笑一声,“要怪就怪畅音阁的那帮奴才不懂事!偏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被污衙抓了把柄!若非那当红小生进了污衙,再怎样也不会在你们这帮外面的戏班子里挑人的!”
“是是!”楼主赶紧继续点头。
“罢了,确实唱的不错,明日晌午在楼外候着就行!东西什么的收拾好,状态也给我调整好了,不然到时候真出了事,那可怨不得我了!”这人似乎觉得吓唬一个凡人也确实没趣,便没有继续摆谱。
“请问。。”姚安饶开口了,“这是要做什么?”
那人抬眼看了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笑着道:“做什么?找戏班子当然是唱戏喽!”
“去哪唱?给谁唱?”姚安饶继续问,楼主在一旁疯狂使眼色,可她视而不见。
那人对于这个提问很满意,他笑着问道:“你听没听说今天下午,皇上给诸位皇子下了诏令要开家宴?”
“听说了。”姚安饶点头。
“家宴设在畅音阁自然要听戏,可惜皇宫养的戏班子里当家的小生出了事,唱不了了,所以我们连夜出来寻你们这些皇都里的戏班子顶一顶。”那人站起身,指了指窗外,远处那片威严的皇宫。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就要进宫!给人皇陛下和各位皇子唱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