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在灰界的住房申请很快就批准下来了，算是在星球上有个据点。

但是她不准备常住灰界，因为卫星孤岛才是向导真正的大本营。

不过在回白塔之前，华千有个需要提前安置好的麻烦：

“你不回黑舰吗？”

华千坐在家里的吧台前，撑着下巴问正在给窗边的小植物浇水的塞缪尔。

“不回，现在是林息在台上，我回去会跟他打起来。”

透过窗户的光一小部分照在植物上，不过华千看到是洒在了塞缪尔的发丝和皮肤上的那一部分。

他虽然是哨兵，但却并没有非常健壮的身形，低下了后颈有一副无害的模样。

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温暖，实在赏心悦目。

“出息……”华千虽然这么说，却也没强迫他回黑舰，“你不回黑舰，但是我也不能带你回白塔。”

实际上塞缪尔不愿意回黑舰，或者说他可能都不愿意让黑舰知道他还活着。

并不一定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一山不容二虎。

华千并不太在乎塞缪尔的谎言背后又怎样的难言之隐。

难言，就跟现在一样乖乖闭嘴也可以，她不介意在灰界养一个漂亮“无害”的花瓶。

“你就住在这儿吧，用这个终端，也能联系到我。”

华千站起身来，将自己的子终端递给塞缪尔。

“那你会来看我吗？”

听到他这样说，华千真的忍不住将他一把推坐倒在沙发上。

俯身上去，单腿跪在沙发上，捧起了塞缪尔的脸，强迫他仰着头看自己。

光透过窗户洋溢在两人之间，顺着华千的指缝里往下滑。

她的指尖从脸颊轻轻下滑，拇指抚上了塞缪尔的喉结。

“当然……这么久没见，你的精神图景怎么样了？”

塞缪尔的双手撑在身后的沙发上不至于完全倒下。

在华千碰到他的时候，喉间溢出了一声碎音，然后被华千的另一只手捂住了双眼。

因为骤然失去了光明，所以塞缪尔的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她的呼吸，她的气味，她的触摸。

在脑海里放大了无数倍，所以欢愉也迅速升腾膨胀。

“嗯……”

与此同时从塞缪尔的身后，出现了一只颤巍巍的紫红色的小触手。

正扒着塞缪尔肩膀的衣服，眨巴着触手上的小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华千。

接着又是一只触手、两只、三只……一共八只触手。

整只章鱼并不大，但是华千能感觉到它和404一样，平常出现的都不是完整形态。

毕竟塞缪尔的精神体是千眼魔章，这只紫红色的小章鱼现在身上的眼睛加起来估计都没有五十只。

华千忍不住伸出了手，抬手和它翘起的小触手轻轻碰了一下。

凉凉滑滑软软的。

小触手立刻习惯性地螺旋缠绕上了华千的食指间，但是与此同时被华千遮住了眼睛的塞缪尔全身一僵。

接着他如同触电一样挣扎了一下，章鱼触手于是委屈地松开了华千。

“不要……”

塞缪尔嘴里本能地拒绝华千的举动。

华千其实不太懂精神疏导，她只是不久前才大概了解个原理。

但是她似乎本能地就知道该怎么做，所以轻而易举地逼出了塞缪尔的精神体。

和小章鱼触手碰上的时候，她其实能感受到塞缪尔的精神图景状态很强大，而且很稳定。

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在自己手里轻易地崩溃。

从他的肢体动作也表现出来完全就不是抗拒，而是渴望。

他在渴望华千的精神疏导，这样的触碰于他而言并非痛苦。

但是当塞缪尔隐忍地拒绝了华千的精神疏导后，华千意外地收回了遮住他眼睛的手。

习惯暗处却突然见光的塞缪尔蹙起眉，有些微红的眼表现出了抗拒……然后他移开了眼。

完完全全欲拒还迎。

华千其实瞬间就共情副本背景里的自己为什么年轻的时候愿意淌他这趟浑水了。

不过她没有继续强迫塞缪尔，本来也只是测试一下向导对哨兵的控制程度能到多少。

结果目前令华千还算满意，还顺便刺探出了塞缪尔言行不一致。

明明身体都在渴望，嘴里却说不要。

华千差点没忍住，但是理智和直觉告诉她，现在停手，下一次能得到的信息会更多。

先吊一下，等他自己到达边界，在悬崖边逼问的效果会更好。

所以华千又一次伸手去，快速绕了绕小触手，欣赏了一下颤抖的塞缪尔，然后又很快地放了手。

“不要的话，就把你的触手藏好。”

华千的语气里也没有责怪塞缪尔的意味，说完就撤回跪在沙发边缘的腿。

塞缪尔整个人终于仰倒在了沙发上。

直到华千的身影消失在屋里，他的精神体才缓缓地缠绕着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佛这样就能够形成一个安全的巢穴。

他的眼角才缓缓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在光里折射出了复杂的色彩。

......

当华千走出住宅区的时候，见到了一个熟悉又并不熟悉的身影。

萝丝抬头见到华千没有躲她，眼里也有些意外，语气里也有些揶揄。

“嗯？就你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会出来地再迟一点。”

华千挑了挑眉：“你知道他回来了？”

“拜托，你和塞缪尔在街上热吻的图已经被人传上社交平台了，过两天估计全都扒出来了。”

萝丝晃了晃自己的个人终端，同时也是在告诉华千，她没有比华千更早知道塞缪尔回来了。

“跟我回白塔。”

玩笑的话结束，在说这句的时候，萝丝虽然依旧语气温柔，但眼里却是不容置喙。

“我拒绝再被软禁在折纸塔。”

虽然华千本来就要回去的，但是如果提前能和萝丝讲清楚也好，比直接发生冲突要来的有效。

“......不会再这样了。”

“我会定期来灰界。”

萝丝听到华千的第二个要求，了然地勾了勾唇。

“我懂，没问题，不过我需要有人陪同保护你的安全。”

萝丝的态度好得出奇，令华千沉默了一下，更加确认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

于是她再一次开口。

“塞缪尔不想回黑舰，我让他住这儿了，你别跟林息说。”

“随你，他不重要。”

萝丝摆了摆手一口答应，给她打开了车门示意赶紧的上车，神情也是完全无所谓华千怎么金屋藏娇。

果然，她对自己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恨，甚至都不一定是负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