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慌慌张张闯进冷清的书堂时,不知是室内没有暖炉的缘故,还是这院中的主人本就是冰山寒潭,书屋里的温度竟比外面还要冰冻三尺!
一阵寒气袭来,她忍不住哆嗦连连,忙脱掉长靴,快步冲过来蹲在室内人的身边没头没尾道:“殿下这里应该不会有蛇吧?”
“何意?”
那人不冷不热,本是不想理她的。
但看着某人冻得通红的鼻子和小脸,终是于心不忍,蹙眉替她拍去了肩上的雪花。
沈蒹蒹趁机往他身边挪了挪,夸张道:“殿下不知落云阁今日进了蛇吧!那么大,那么粗的大蛇啊,它们一张嘴能吞下一个麟儿了,好吓人!”
“嗯,然后呢?”
然后?
沈蒹蒹眨眨眼,抱着他的胳膊极力讨好。“然后在王良抓到那条逃跑的大蛇前,臣妾能不能暂时留在雪院?”
某人清高的收回目光,一口回绝:“不能!”
“为何呀?我留下来可以为殿下伺候笔墨,可以为殿下端茶倒水,还可以替殿下打理内务,我很能干的……”
掌权人不为所动,指着端茶倒水的内侍无情打击。
“这些他们亦可做!”
沈蒹蒹毫不气馁——
“我会写书,可以替殿下分忧解难!”
“夫人字都认不全,写什么书?”
“那那那,我还会造兵器哩!”
“这里不是军营,不需要造兵器!”
“我,我还会做小食,会烤肉,会煲汤,会卤煮,我做的菜保证能让殿下满意!”
刘子季不轻不重的敲了敲手中的毛颖,“夫人说的这些朱叔亦能做!”
沈蒹蒹涨红了脸,奋力自荐,“我能比朱叔做的还要美味!”
“哦,夫人是说朱叔技不如人,不堪重用!”
“……”
这该天杀的,她是这个意思么?
她可不想害得朱叔平白无故被革了职!
可刘子季软硬不吃,无懈可击——
“要不殿下告诉臣妾到底该如何做才能留在雪院!”
“自己想,想好再来!”
“……”
得,她连飞云台的难题还未想明白呢!这新的难题又接踵而来了!
沈蒹蒹此刻才深刻体会到朝中百官面对此人的恐惧与压力!
但她毕竟不是什么懂礼守法之人,老实不到一会,她便趴在桌上用软绵无骨的手指去勾搭某人近在咫尺的手背……
“殿下——你别赶人家走嘛,人家错了还不行么?”
如被鸿毛轻拂过身体的某处敏感,那人被她闹得无法静心,怒目而视:“错了?这次又错哪了?”
沈蒹蒹借机蹭到他胸口表诚心,“唉,臣妾这些日子食不安、寝不寐,时时都在检讨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想必臣妾说话是错、沉默是错、连呼吸皆是错上加错。臣妾不来打扰殿下是错;臣妾来叨扰殿下也是错;臣妾不知晓哪里错了更是错!”
“殿下要打要骂也好,要杀要剐也罢,臣妾皆认罚,只求殿下不要将臣妾赶回去喂大蛇,好不好……”
刘祺一时没忍住,捏着她日渐饱满的小脸戏谑:“食不安?寝不寐!嗯?”
沈蒹蒹有理有据,红着脸辩解:“不是殿下让臣妾养胖一些么?难道臣妾谨遵殿下之命也是错?”
掌权者忍俊不禁,“沈书沅,你最好对旁人也是这般无心无肺!”
无心无肺么?
沈蒹蒹为证清白,拉着刘祺的大手直往自己火热的心口探来。
“臣妾怎会没心没肺!臣妾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可有劲了,不信殿下摸摸看……”
纵火者一脸无辜,满眼纯净,一汪清澈里刚好能印出那人沉而热的眼眸来……
气氛逐渐变得微妙中,南阳王勾唇低笑,滚烫的眼里满是侵略与危险,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与意图——
“这可是夫人求着本王动手的,夫人可别后悔!”
“……”
坐下蒲团被唐突拉近,柔软无骨的细腰被狠狠揉进铜墙铁壁般的胸口,诱人的粉唇被粗粝的指腹寸寸摩擦而过……
沈蒹蒹意识到什么,惊得语无伦次——
“殿下,不,不可以,还未,还未天黑……”
那人狠狠扣着她不堪一握的腰肢,俯身贴在她敏感的耳根蠢蠢欲动:“夫人放心,天会黑的……”
“可,可,可殿下还未用膳,臣妾去给殿下做最拿手的菜肴可好?”
“本王今日想食肉!”
食肉?
食什么肉?
被打横抱着走向旖旎的内室时,沈蒹蒹这才后知后觉的知晓刘祺要食什么肉!
她哪知南阳王殿下为君不正,青天大白日便要食肉——
欲拒还迎中,沈蒹蒹总觉得今日有哪里不对!
她明明是来避难的啊?
怎么又有一种羊入虎口的危机感——
罢了罢了,有求于人,总是该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只是她不知,在往后的每一夜,她的诚意皆需化成起起伏伏的低吟声,在床幔轻舞摇曳间彻夜不绝……
南阳王餍不知足,夜夜在她身上占尽便宜,自然对她有求必应,宠溺非常。
沈蒹蒹每每被他折腾得腰酸腿软,心有怒意,日子久了越发得寸进尺,任性妄为。
在她来之前,雪院从未有使用过炭盆的先例,冰寒彻骨的环境是刘子季长年不变的作息规律。
因她畏寒,如今不止她入住的内室摆上了火盆,连她被某人常常拐去的书屋也摆上了火盆……
因她贪嘴,南阳王不仅每日从外面买回各种小食哄她开心;更是纡尊降贵,甘愿为她剔鱼骨、剥虾壳、亲自喂到她嘴里……
慢慢相处下来,沈蒹蒹一时间竟觉得与人人畏惧的南阳王相敬如宾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在王良看来,自家主公对这祸害夫人的无限包容和没有底线的宠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明明记得主公说要惩罚这祸害夫人的,但自从夫人住进雪院后,明显变得越发不成样子——
这夫人不仅不尽心伺候主公,反而每日等着主公来服侍她!
往往主公下朝回府后,夫人竟然还在蒙头睡大觉。
更奇怪的是主公不仅不罚夫人,竟然不嫌麻烦的将她抱出抱进,与她形影不离!
啧啧啧,这夫人懒散成那般,主公抱她去书屋做甚?
还指望她伺候笔墨不成?
主公这哪是娶的夫人?
主公娶的是祖宗吧!
月影被他吵得受不了,干脆打发他去守夜。
守夜之后的第二日,王良脸红气粗的再也没有说过夫人应该受惩罚的鬼话!
后来碰到莺歌半夜来给夫人送东西,王良硬是眼疾手快的堵住莺歌的耳朵,将她强行带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