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文如此大费周章的替商继解毒,不过是因为众人去讨要解药的那一日,许氏心生怨气,当着众人的面将仅剩的一瓶解药摔得稀碎。
沈蒹蒹与安城郡主皆有丹药护体,扳倒许氏是真,中毒是假。
唯有广陵世子被那不靠谱的未来世子妃忽悠什么男儿便该有所担当,不仅舍弃了沈蒹蒹给的一颗丹药,还多灌了他半瓶毒药……
徽文帝得知许氏在牢中的狂妄行为,勃然大怒,命人将许氏在都城的一应恶行传信告知了险胜而归的百里将军。
百里将军对许氏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本就多有不满,如今再无顾及,二话不说,以一纸休书表明态度。
同时,向徽文帝请愿改扶为将军府育有二子的魏姬为正妻,立长子百里长胜为将军府世子。
此事对于许家人无疑当头一棒!
许氏早年前便当着魏姬与其二子放下狠话,声称百里将军的衣钵日后只能由许家人来继承!
这些年许氏在城阳郡排除异己,借助皇后娘娘的势力将百里兄弟逼得背井离乡,反而大把安排与提拔许家人……
如今许氏一族竹篮打水一场空,怎能不心生愤恨!
沈蒹蒹听闻此事也是大吃一惊,当日她借力打力,只想单纯的给那些害她之人一个沉重的教训而已。
谁知刘祺出手不凡,竟然借用此事轻而易举打得皇后与许家人措手不及,痛失背后多年的军事依仗!
沈蒹蒹也曾好奇的问过刘祺是否与许家人或是皇后娘娘有什么过节,可这兵痞子当时只顾着占她便宜,贴在她耳边含糊其辞。
“不是夫人请求本王为夫人主持公道的么?为夫如此行事只是为了替夫人出气!”
自从撞破刘祺与贵妃之间的关系,沈蒹蒹对这番糊弄人的鬼话越发嗤之以鼻。
如今皇后被禁足,祥妃病重不起,贵妃独占鳌头,刘祺此举真正为何人,偷窥真相的她心知肚明!
只是刘子季堂而皇之在外偷腥,反倒丧心病狂的要她来检讨错误!
她需要检讨什么错误?
检讨自己眼瞎,嫁了一个三心二意的鬼玩意么!
两人自从雪夜闹掰后,刘祺真的再也没有来寻过她。
沈蒹蒹破罐子破摔,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刘子季有意为难,不让她食大荤。她便抓了后山池塘里的鱼,今天做鲜汤,明日做红烧,日日不重样……
为了换换口味,她还请求院子里的侍卫替她打下路过的孤鸟。今日做烧烤,明日做土窑,日日馋得那布菜的内侍直流口水……
南阳王偶尔经过后山的池塘,无意中发现水中的鱼儿不知去向,这才得知沈蒹蒹这些日子的种种恶行。
亏了这女子当初窝在他怀里喂鱼时,曾娇媚可人的说日后要把这些鱼儿当成他们的亲生孩儿来养!
她便是这样养孩儿的么?
养着养着,最后都养到她自己的肚子里去了!
人家还说虎毒不食子呢!
这女子简直丧心病狂,竟连自家孩儿都吃——
忍着怒意去寻沈蒹蒹兴师问罪时,他那没有心肝的小夫人正捧着土窑里的口水飞鸟吃得眉飞色舞。
与此同时,她还敢用手中的美味来笼络人心,惹得院中没有出息的两名侍卫围着她啧啧称赞,争先恐后承诺明日要为她打下更多的野货来……
看着此情此景,上位者止步不前,一旁的月影也是头疼不已。
“主公,在宫中明火可是禁忌,可要属下去惩罚那两个破坏规矩的侍卫!”
“你自去安排!”
“诺,属下遵命——那夫人……”
“夫人?”那人望着前方娇小可人的身影冷哼道:“夫人没心没肺,罚了也不会长记性!由着她去吧……”
“……”
后来见到院里的两位侍卫莫名其妙受了鞭刑,沈蒹蒹这才发觉事情不妙,开始有所收敛。
好在刘祺这些日子似乎真的事务繁忙,无暇顾及她,后来干脆命人将她送出了宫。
对此沈蒹蒹求之不得,马车刚出宫门,她便欣喜地跳下马车想要一路买买买……
护送她回府的两名侍卫堪堪受过处罚,谨遵南阳王之命死活不肯给她提供银子消费。
沈蒹蒹也不为难二人,熟练的牵走马匹来当银子。
二人始料未及,惊得连连咋舌。
她前脚刚走,二人便苦着脸花高价从商贩手中好说歹说的赎回了马匹……
摸摸空空如也的钱袋,两人此刻才深有感悟——
原来前几日的鞭刑只是南阳王对二人的小惩,护送夫人回府才是大罚啊!
这夫人想一出是一出,太能折腾人了——
孟修文那日正巧从广陵世子府出来,正要打道回府。
沈蒹蒹便是在此刻蹦蹦跳跳地冲上来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激动道:“嗨,孟修文?真的是你呀!好巧哦!”
啧,巧什么巧?
他是走了什么霉运,一日之内竟要应付两个女魔头!
这货记恨上次的仇怨,为了避开这祸害后退好大一步。
“还请夫人自重,男女授受不亲!”
“孟修文,你有病吧?”
孟修文腰杆笔直,高抬下巴,满脸的不可一世。“孟修文?呵,夫人请慎言!正所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也是有身份的人,夫人见到我该唤一声孟太医!”
孟太医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身份么?
沈蒹蒹应他所求,拉着他直往前行,“恭喜孟太医荣升高位,如此喜庆的日子,孟太医请我吃碗牛肉面吧!”
“凭什么?我欠你的是银子,又不是牛肉面!”
“哎呀,孟太医何必斤斤计较,都一样嘛!”
“……”
孟修文也想不通这牛肉面今日是非吃不可么?
人家面馆生意兴隆,这女子便拉着他坐在路边的小马扎上吃得不亦乐乎——
孟修文没有什么胃口,戳着碗里的面条盯着身旁胃口大开的某人嫌弃道:“你是有多久没吃饭了?”
“嗯,你是不知道,我好久没有吃到肉了,馋这碗牛肉面很久了……”沈蒹蒹埋头扒着面条,答得含糊不清。
“刘子季虐待你了?”
“嗯!”
“嘁,活该!天下好男儿多的是,谁叫你眼瞎挑了个阎王爷,你若多等几日……”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是啊,多等几日能怎样?
他提前完成游历不过是算好了她及笄的日子,想着回来守着她长大。
可他先是寻不到游历在外的双亲,后又无辜卷入战火纷飞被羁绊……
等他再次回来时,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