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带着姜枫又换了一条路线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姜枫介绍道:“在这个地方,是没有白天和黑夜的。你要是觉得困了,随时都能睡;要是感到累了,那就停下来休息。这里的人可不像我们,他们是不需要睡觉的。”
姜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应道:“我明白了。可我看这里的人似乎也挺忙碌的,有些还在择菜做饭呢。这里难道也有卖菜的地方?有集市?”
梁文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可不吃饭,做什么饭呀?你说的是不是那个老头?你要是再去看看,他肯定还在不停地择菜。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被设定好了自己要做的事,而且会一直重复做下去,永远不会停下。”
“可是,还有一些在路上行走的路人,他们又在做什么呢?而且那些菜是从哪里来的呢?”姜枫满脸疑惑,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
“我之前就跟你讲过,这里的人全部都是死去的人,这里的房子啊,就是他们的坟墓。你仔细想想,他们的东西能从哪儿来呢?只要稍微琢磨一下,你就会明白。走路的路人会一直不停地走,玩泥巴的小孩也会一直玩下去。”
梁文耐心地解释着,说到这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着姜枫,问道:“你之前说那小孩跑进了屋子?那妇人也离开了石磨?是不是这样?”
姜枫赶忙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当时还向他们……”
梁文连忙摆手,打断了姜枫的话,说道:“不用详细说,只回答是不是就可以了。”
说完,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嘴里还低声嘟囔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姜枫说:“这种情况可从来没发生过。难道是……是因为你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平衡?”
姜枫并没有太在意梁文后面的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两边的房屋上,心里暗自思忖:“这些房屋看起来确实很怪异,可要说它们是坟墓,这也太离谱了吧?还说我是活死人,我是不是正常人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这个梁文肯定是在这儿待得太久,精神方面出问题了。”
想到这儿,姜枫忍不住开口问道:“梁教授,您一直说这些都是坟墓,可为什么有些房子里面是空的,而有些房子却摆满了东西呢?还有,他们让我去找空房子住,为什么会有空房子呢?里面原来的人又去哪儿了呢?”
梁文收回自己的思绪,回头看了姜枫一眼,说道:“你终于开始思考这些问题了。其实啊,这些也是我刚到这儿的时候最先研究的。本来我是打算等回去之后,把这些发现整理成文章发表出去的。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就详细给你讲讲吧。”
他伸手指向前方一座看起来破败不堪的屋子,说道:“你看那座房子,破破烂烂的,里面也是空荡荡的。再看看旁边那座,同样破破烂烂,但里面却有不少东西,只不过都没有人。既然这里的房子都是坟墓,那么里面的东西自然是来自我们那个现实空间里的人给他们送的祭品。这里的人,在达到一定时间后,就会毫无征兆地突然消失不见,所以就出现了空房子。还有一些坟墓,里面从一开始就没有人,自然也就空了下来。我这样解释,你能理解吗?”
姜枫听到梁文的这一番言论,心中充满了怀疑。但考虑到当下的处境,又不好直接出言反驳。
他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梁教授,有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石壁上的记录提到你们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以为这里就是你们出发时的那个渔村。这就说明,这里和渔村极为相似。难道说,整个渔村的人所居住的房子,都和这里的房子一样吗?”
梁文微微点头,说道:“我们刚到这里时,确实把这里当成了渔村,当时我就说是到了另一个空间,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那个空间里的事物相同,可是发现了渔村后面这些没有边际的房屋时,我产生了怀疑。所以我之前就说了,这里是平行空间,可又不太像。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万物重生’。意思就是说,我们现实中的一切物质,都可以转化成这里的物品,可以是原样,也可以以新的形态出现。”
“万物重生?照您这么说,难道就连泥土、石头这类东西,也都能够在此处重生?”姜枫眉头紧皱,心中更是怀疑。
“正是这个意思。”梁文肯定地回答道。
姜枫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说道:“梁教授,您所解释的内容,我倒是勉强听懂了。不过,您要是出去以后发表文章,也这样解释的话,恐怕您的文章很难发表出去啊。就算勉强发表了,估计也会遭到很多人的质疑和谩骂。”
梁文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生气道:“我说的可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还是觉得我在搞封建迷信、宣扬鬼神邪说?”说完,他加快脚步朝着前方一座看起来相对完整的房屋院墙走去。
姜枫心里有点后悔,担心万一真的惹怒了梁文,他一气之下不带路了,那可就麻烦了。于是,他赶紧快走几步追上去,想着说几句好话缓和一下气氛。
就在快要追上梁文的时候,梁文已经走到了那面墙跟前。只见他丝毫没有停顿,也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朝着墙撞了上去。
只见当他的身体与墙相撞时,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就像融入了墙中一样,轻轻松松地穿了过去。
姜枫停下了脚步。对于眼前这一幕,他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震惊的样子。毕竟之前在石壁上就看到过相关的记录,只是他除了发现自己的手能穿过菜叶子外,其他的树木房屋对他来说都跟现实中的实体一样。
他刚要试着伸手去触摸这面墙,梁文突然又从墙的另一边穿了回来。
梁文看着他,说道:“看到了吧?你还怀疑我在胡言乱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穿不过去。”
姜枫见状,赶忙道歉:“梁教授,我刚才真没有别的意思。实在对不起,让您误会了。我想说的其实是……”
“你别跟我讲那些大道理,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要是你能穿过去,从现在起,我就尊称你为教授,我做你的学生!”梁文气鼓鼓地说道。
姜枫忙说道:“我肯定穿不过去。”
梁文说道:“用行动来证明。你输了,那你就得虚心学习,听我的话,承认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姜枫无奈,只好朝着墙走过去,“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梁文见状,得意地说道:“怎么样,我哪里是在胡说八道?这里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就是一个到处是鬼魂的地方。我碰不到他们,他们也碰不到我。一切都是虚的。”
姜枫揉了揉撞疼的额头,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不太明白。我之前也试着拿过菜叶子,但是拿不起来。可他们却能轻松拿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把这里的所有物品都进行了等级划分。这里的人和房子属于一级,你说的菜叶子以及其他类似的食物属于二级。除此之外,还有三级、四级等等。每一级所构成的物质是不同的。所以你能触摸到一级物品,却摸不到二级物品,这是很正常的现象。”梁文耐心地解释道。
“那……这里到底算是什么地方呢?是真实存在于小岛上的,还是完全虚幻的呢?”姜枫一脸迷茫地问道。
梁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个问题啊,只有等我们能够自由进出这里的时候,才好深入研究。”
姜枫忽然又想起了林芸,赶忙说道:“梁教授,您知道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变成动物吗?”
“人变成动物?你说的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没办法回答你。我也不是研究这方面课题的。”梁文皱着眉头说道。
姜枫听后,便不再多问,此刻他只满心期待着能够尽快找到老太婆的家,赶紧离开这里。
两个人走走歇歇,又走了不知多远,拐了不知多少个弯,前面出现了一座砖瓦房。房子的院墙是一圈低矮的篱笆墙。
梁文停下来,眼睛瞧着砖瓦房,“就是这一家。这房子和当初也不太一样了,但是这个位置不会错。你去吧。”
姜枫望着这座破旧的房屋,看到房屋门开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心中有些发毛,自从梁文说这些房屋都是坟墓之后,姜枫就没有再随便进过任何一座院子。
梁文看出了他的胆怯,催促道:“你是不是怕了。要怕的是我才对。你和他们可以说是同一类人,你怕什么?”
姜枫忐忑地环顾四周,周围的房屋同样安静得可怕,外面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这里是不是也是一座空房子呀?我看这样子,不像是有人的地方。”
梁文耸耸肩,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不是答应了人家老太婆吗?既然都走到这儿了,就赶紧去吧。帮人家完成了心愿,你就能回家了呢。”他说这话时,语气中透着一股嘲讽的意味。
姜枫听得出来,为了心中的信念,也为了证明给梁文看,他迈步走了过去。
姜枫咬了咬牙,为了心中那份坚定的信念,也为了向梁文证明自己,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迈步朝着院子走去。
那篱笆院墙是由竹子交织而成的,两扇竹大门看起来古朴而简陋。
姜枫推开大门走进了院子。院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空无一物,他直接走进了中间敞开着门的屋子。
屋子里空荡荡的,果然是没有人。
他又查看了其他房间,也都是空的。
他从院子里出来,对梁文说道:“都看过了,没有人。”
梁文挑了挑眉,道:“好了。该看的也看了,现在你就回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回去。”
姜枫认真地说道:“我需要回到我来时的地方,说不定那个洞口已经出现了。”
梁文刚要开口,忽然嘴巴张开就僵住了,他望着姜枫背后,整个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
姜枫没有听到身后有任何动静,但看到梁文这般模样,他心头猛地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回身看去,只见在身后的大门口,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老太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