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宫雪想问他,你到底是不是周赴?
可对面的顾承洲突然“砰”的一声站起身来,“对不起,我去趟茅房。”
梅宫雪:“……”
都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承洲便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就这样,梅宫雪只能在屋中等他,茶是添了一碗又一碗。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直到天色都暗了。
红袖才小心翼翼道:“夫人,殿下他好像…跑了!”
梅宫雪黑着一张脸,只得接受了顾承洲尿遁的这个事实,无奈离开了。
…
等到第二天。
梅宫雪来到了城东的庄子。
自从周赴去世后,她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而庄子上的人似乎也不是很欢迎她。
“哎呀,这不是将军夫人吗?怎么赏脸来我们这小庄子上?”
在周赴出事后才一个月,梅宫雪便火速嫁进了护国公府,这件事让大家很难接受。
周赴明明那么在乎她,两人都已经打算成婚了啊!
可他尸骨未寒,梅宫雪就这么快地另寻新欢,实在太薄情了。
那周赴的一片痴心又算什么?
简直是喂了狗!
特别是性子本就火爆的陈默,见梅宫雪来后更是阴阳怪气道:“这都被赶出护国公府了,才想起来找我们?可别把传染病带进来!”
在她生病这段期间,外面的风言风语可不少。
梅宫雪知道众人为何对自己的态度变得这样冷漠,但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唯一友善些的应该就是琴姨了。
“你们一个个的都这么闲得慌啊!不用干活吗?赶紧散了!”
说着,便将梅宫雪领进了后院,依旧是上次的那个厨房里。
琴姨平时就在这厨房里忙活,倒也没那么多讲究,拉着梅宫雪坐到一旁的小凳上,还给她切着些新鲜的果子,然后才问她:“你的病怎么样了?听说挺严重的。”
梅宫雪局促地笑了笑,“已经好了,多谢琴姨关心!这次来也是有些事想要和你打听一下。”
琴姨虽不像其他人那样抵触她,但到底不如之前那般亲密,闻言也只是道:“我平时只在庄子里,接触的人也少,不过你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
梅宫雪想了想,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何开口,“呃,庄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过,又或者是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发生?”
这话问得太过笼统,琴姨也是听得糊里糊涂。
“大家还都是老样子,至于生人也不多,就前一阵有几个人的亲戚来过,若真说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可能是大家最近的运气都比较好吧!”
梅宫雪诧异,“运气比较好?怎么讲?”
琴姨也是直挠头,“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总有好事,比如说陈默,去年就想重新把他的猪肉铺子开起来,忙活了好久,但这一阵就找到一间特别合适的摊位。”
“再比如说,我们庄子上有几个孩子的年龄也都大了,但一直还没落户,你也知道在这京都落户有多难,可事情办得非常顺利,三天就办下来了,我听旁人说,有的光是往上送手续,半年都批不下来!”
“还有我们这庄子,原本一直是租的,结果前一阵子房东突然以一个非常低的价格卖给了我们,这真是了大家一桩心事,不用再四处漂泊,有个落脚点了,这还不算好运啊?”
梅宫雪认真听着,掐算了一下日子,“这些好事是不是都在这两个月内发生的?”
琴姨立刻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梅宫雪不语,因为顾承洲正是两个月之前回来的。
琴姨口中这些所谓的好运气,有些明显是官面上有人在帮忙。
而且,是很隐蔽的帮忙。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不愿意表明身份?
梅宫雪又陪着琴姨聊了一会儿,在对方留她吃午饭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我想去周赴的墓上看一看,给他上柱香!”
琴姨愣了一下,只道:“那好吧!”
之后,梅宫雪便离开了。
陈默守在门口,看着梅宫雪的马车远去,还在埋怨琴姨:“你和她费这么多话干什么?还让她去给周赴上坟,她哪来的资格?”
琴姨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想着,周赴会愿意见到她的。”
闻言,陈默这才闭嘴。
一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停在了桑梓山下。
梅宫雪依照着记忆,来到一处新碑旁。
那有一个小山丘,四周已经杂草丛生了,枯黄与翠绿相间。
梅宫雪心里难免有些悲凉,每个人最后的结局,是不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墓碑呢?
她抬手摸着墓碑上周赴的名字,上面还没有明显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但也落了些尘土。
“很抱歉,才来看你。”
马车上陆续下来其他人,除了红袖以外,凌云、凌香也在,几人手中都拿着锹和镐。
最后下来的,是一位老者,他身上也背着一个类似大夫的药箱。
梅宫雪赶紧走过来,恭敬的施了一礼,“张仵作,等下就麻烦您了!”
说完,她便从红袖手中接过一把锹。
几人来到墓碑前,先是每人都上了一炷香,又道了声“得罪”后,便开始动手挖坟。
不管怎么样,梅宫雪一定要弄清楚这墓碑下埋的人到底是不是周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