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州抓住苏禾的手:“阿禾,别冲动。”
张舒嘴角勾起得逞的笑容:“乔南州,你还在期盼什么呢?苏禾父母的悲剧都是我造成的,你是我的儿子唉,你难道还指望着苏禾跟你重归于好吗?”
乔南州的注意力只在苏禾的身上,他握住苏禾的手,看见苏禾神情痛苦又愤恨,他的内心胆战心惊。
他又想起了上次在乔家老宅的时候,苏禾把张舒锁在洗手间里,差点儿就要了张舒的命。
此时此刻,他竟并不关心张舒怎样,他只是怕苏禾做出无法弥补的事情来。
“阿禾,你冷静下,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好吗?”
乔南州缓缓地放下苏禾的手,自己在中间挡住苏禾跟张舒两个人。
“苏禾,都这样了,你还能心安理得地跟乔南州破镜重圆吗?可能你妈妈知道的话,死都不能瞑目,她生下来的女儿,居然爱上了仇人的儿子,还为他生儿育女,这可笑不可笑啊?”
“你别说了!”乔南州大喝一声,怒视张舒。
这么多年来,他竟然从未认识过自己的母亲。
这个笑容癫狂,面目狰狞的女人,居然是他的母亲,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苏禾知道张舒是在故意激怒她,父母的悲剧就是她的心结所在,张舒正是因为太清楚这一点,才一次次地用这件事情刺激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双目死死地盯着张舒:“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好啊,反正现在都在逼我,我也不想再装什么慈眉善目,苏禾,我哪怕是死,也不会让你痛快。”
“乔南州,你是我的儿子,这一点,就会是你们之间一根永久的刺,你们不会幸福的,哈哈哈哈哈谁让你是我的儿子呢?真好,真好啊,你是我的儿子哈哈哈哈。”
张舒疯了。
乔南州打电话让乔家老宅来人,把张舒给强行带了回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他和苏禾两个人。
苏禾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只有双手死死地扣在一起,用力得指尖都在发白。
“阿禾……”
乔南州过去触碰苏禾的手,被苏禾一下用力甩开。
“别碰我!”
乔南州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尽。
满室的玫瑰花,昭示着他们昨夜的疯狂,此时,苏禾看在眼里,更像是一场迟来的笑话。
张舒只需要出现那么一小会儿,就能让他们这段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岌岌可危的关系,瞬间崩裂。
“乔南州,我们都错了。”
苏禾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来,满身的疲惫和无力。
她不该给这个机会的,明知道前方荆棘丛生,明知道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可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闯过去,是她错了。
她不该给乔南州机会,也不该给女儿希望。
宁宁好不容易有了爸爸,她每天都开心地要跟乔南州玩儿,每天都期待着爸爸妈妈能和好,一家三口能幸福地在一起。
看着乔南州融入她和女儿的生活,看着女儿的笑容,苏禾也以为,或许她和乔南州可以的,克服万难也可以的。
她真的很努力了,真的很想要给女儿一个家,她真的尽力了。
脑海中就像是天人交战,两个小人每天都在撕扯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
和乔南州的这段感情,让她筋疲力尽。
“乔南州,结束吧。”
蹲在她面前的乔南州,心如刀绞,千疮百孔。
乔南州红了眼,摇着头,声音都是颤抖的:“阿禾,你答应过这一次不会放弃我的。”
“那你让我怎么办呢?放下对你妈张舒的恨吗?放弃我那被你妈逼得生死两隔的父母吗?”
苏禾抬起头来质问乔南州,睫毛上挂着泪:“乔南州,我试过了,我努力过了,我现在真的好累,我感觉我面对你,呼吸都很艰难,下一秒就要死了你知道吗?”
她真的好痛苦,这样下去,张舒疯没疯她不知道,她要先被逼疯了。
苏禾的话,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乔南州的心口,又像是千万支利箭,齐刷刷地刺进他的胸膛,痛得让他没办法呼吸。
“对不起……阿禾,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还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都堵在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真的好想好想再求一个机会,再求一个家庭美满,他只是想要一个三口之家,他很贪心吗?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为什么都没办法实现?
张舒这样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觉得自己的身上也流着肮脏卑劣的血,厌恶张舒,也厌恶自己。现如今,他连碰一下苏禾,都怕她感到恶心和憎恨。
苏禾离开了棕滩的房子,乔南州感觉自己的世界,也随着她的离开,分崩离析。
送来的早餐放在桌上,凉透了也没人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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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如董建所说,苏振安的事情以医疗事故结束,张舒虽然有责任,但判刑不重,而且医院开具了张舒患有精神疾病的证明,张舒甚至都不用去坐牢,直接送到了精神病院。
至于张舒承认的,花月荣的死,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张舒害死她的,毕竟,维多利亚号的爆炸,不是她安排的,她只不过给了花月荣一张邀请函,花月荣自己上了维多利亚号,船爆炸了,沉了,关她什么事?
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到头来竟还是一场空。
“爸爸,我是不是很没用,你和妈妈受了这么多的苦,害你们的人却仍然逍遥法外。”
兰若精神疗养院,苏禾推着苏振安,走在青石小路上。
天气很好,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花园里有两只蝴蝶,苏振安看见了,两眼发光,站起来就追了出去。
他像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一般,追着蝴蝶玩儿。
苏禾的心里难掩悲伤,她望着这天,感觉布满了乌云。
“苏小姐,我们老爷子有请。”一道声音在后方响起。
苏禾回首,就看见了王伯站在身后,在更远处一点的亭子里,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却满身威严的老人。
乔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