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映雪陡然沉了脸,冷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堂堂宁王世子发誓?
便是他真的推了,又如何?”
她朝着墨启宸招了招手,道:“小启宸,到姑姑这儿来。
今日有姑姑在这里,谁也别想欺负了你。”
墨启宸看了她一眼,没敢动。
谢婉君眉头紧拧,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彻底沉了脸,“墨启宸,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
“娘亲……”
“说实话。”
墨启宸攥了攥拳头,低声道:“是我。”
谢婉君:“大点声。”
墨映雪不赞同道:“三嫂,你小声些,别吓到孩子。”
谢婉君却恍若未闻,冷着脸重复道:“大点声。”
墨启宸缓缓抬头看向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
看着谢婉君冰冷的脸,他咬了咬牙,大声道:“是我推了弟弟。”
墨映雪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自己这个小侄儿,平日里一直乖得很,就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吓到别人。
这样的一个人,你说他会故意推自己弟弟?
反正她不信!
她看向墨启宸道:“小启宸你别怕,有什么你就实话实说。
今天有姑姑给你撑腰,你放心大胆的说,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墨启宸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谢婉君沉声问:“启宸,你为什么要推弟弟?”
墨映雪眉头紧拧,不悦道:“三嫂,你别凶小启宸,他一向是个乖孩子,怎么可能推人呢?”
看着一旁侄儿的脸色,她暗道不好,找补道:“就算那什么硕儿摔倒真的跟小启宸有关系,也是孩子之间的打闹。
兄弟间开个玩笑而已,哪里分什么故意不故意。”
她说着,挤出一抹笑问水夫人:“硕儿他娘,本宫说的可有道理?”
水夫人瑟缩了一下身子,不敢说话。
一句话说不好,便是狠狠一巴掌,她哪里敢开口?
再打下去,她这张脸非破相不可。
别人不知道她为何得宠,她自己还能不知道?
余光偷瞄了眼谢婉君耳垂上的小痣,水夫人咬了咬牙,借着衣袖遮掩狠狠掐了把大腿,泪水止不住往下落。
那伤心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死了什么人。
墨映雪一肚子的火,呵斥道:“哭哭哭,你当王府是什么地方,晦气!”
水夫人缩了缩脖子,委屈地抬眸看了眼墨凌轩,微微侧脸恰到好处的漏出耳垂上的红痣。
从墨凌轩的角度看去,那侧颜与谢婉君有几分相似。
他眸色微沉,冷了嗓音道:“映雪,这里是宁王府。”
只一句话,便让墨映雪红了眼眶。
她张了张嘴,问:“三哥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一指水夫人,“你难道要为了这么贱婢,说我是外人?”
“够了!”墨凌轩骤然沉了脸。
他道:“她是景硕的生母,是本王的妾。”
余光扫过面容冷漠的谢婉君,他扯了扯唇角,“说起来,你该唤她一声小嫂嫂。”
此话一出,就连宋言汐都听得一肚子火。
宁王当真是荒唐过了头。
柔嘉公主是什么身份?
别说只是一个为他诞下子嗣的妾室,便是正经娶进门侧妃,也当不起她一声嫂嫂。
这些规矩,宁王身为玉贵妃之子不可能不知。
所以,他这番话究竟想羞辱谁?
墨映雪已然气红了眼,目光死死地盯着墨凌轩,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到他从前对妹妹的宠溺。
可除了冷笑之外,便只剩下眼底的阴郁之色。
陌生的可怕。
她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水夫人道:“三哥,是这个狐狸精迷惑你的是不是?”
宋言汐伸手扶住她,低声劝道:“公主,您少说两句。”
墨映雪问:“本宫堂堂正正做人,为何说不得?”
她看向满眼媚色,哪怕跪在地上姿态都显得勾人的水夫人,怒声道:“你这个狐狸精,本宫非得撕烂你的脸!”
“映雪!”
“公主!”
几道声音齐齐响起。
墨映雪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婉君,“三嫂,难道你也觉得本宫说错了?”
谢婉君:“错了。”
话音落地,墨映雪眼底的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她赶忙伸手去擦,声音带着哽咽道:“不许哭,没出息!”
在她开口质问前,宋言汐拦住了她,冲着她无声地摇了摇头。
眼下的情况,她不宜再说些什么。
即便她贵为公主,与宁王殿下是兄妹,可涉及到内宅一事,她不该管。
也管不了。
虽然不明白宋言汐为什么要拦着自己,可墨映雪想起皇后的叮嘱,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她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三嫂要还是选择像从前那样息事宁人,那就随她去。
吃哑巴亏也好,被底下的妾室蹬鼻子上脸也好,那都是她自找的!
正想着,墨映雪就听谢婉君冷声道:“柔嘉公主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如何配让公主脏了手?”
她沉着脸吩咐:“晚秋,给本王妃打烂她的嘴!”
名唤晚秋的丫鬟看了眼墨凌轩,满脸迟疑。
墨映雪冷哼一声,开始动手挽袖子。
当个妾室不安安分分,妄想挑拨她三个三嫂感情的贱人,该打。
分不清主次的蠢仆,更该打!
难怪母后说三嫂平日里日子不好过,再不收拾收拾,这一个两个都想爬到她的脸上来拉屎。
简直岂有此理!
没等墨映雪的巴掌扇过去,有人的巴掌却更快。
没人看清秦嬷嬷怎么过来的,只见她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不过几巴掌便打的晚秋嘴里滴血。
晚秋吓傻了,回过神来赶忙扑通一声跪地,嘴里喊道:“王爷救命啊!”
秦嬷嬷脸色一沉,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就是两嘴巴,骂道:“好个不长眼的贱蹄子,三天不打,你都忘了你是哪个院里的人。”
她嘴里骂着,手上不停。
明明是个瘦的仿佛风一吹就能刮跑的老嬷嬷,打起人来却精气神十足,每一巴掌都能听见响声。
晚秋张嘴想求饶,被打的只剩下连声惨叫。
墨映雪跺跺脚,小声道:“痛快,太痛快了。
对,就这么打,打烂这个刁奴的嘴,看她往后能不能认清楚谁才是主子。”
墨凌轩脸色越发冷沉,一个眼神,身旁的阿城赶忙上前分开二人。
被他拉住,秦嬷嬷挣脱不开,转头问墨凌轩:“王爷,老奴教训从谢家出来的陪嫁丫头,也坏了王府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