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不想惹麻烦,也惹不起,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景泽扬起浅笑走到守卫旁边站着,袖子底下,悄悄打开一个瓷瓶,无色无味的烟从瓶口冒出。
被风一吹,弥漫开来。
不多时,附近守卫开始频频失神,虽然他们身体还在尽职尽责的站岗,可仔细看他们眼睛的话,就会发现所有人的瞳孔全部失去焦距。
白景泽等迷魂烟发挥的差不多,便神色自若的走了进去。
营帐里。
伏岳不但失去了整条左臂和肩膀,直面自爆的冲击更让他丹田受损,吐血不止。
一般人伤成这样,不慌也蔫了。
但伏岳不。
他甚至用盆接血。
白彧珩眉头皱了皱,“你在做什么?嫌死的不够快?”
“反正伤了,吐在地上也浪费,不如献给吾主。”伏岳用仅剩的一只手给白彧珩递刀,“正好你来了,也放点。”
盆里不仅有血,里面还有一截非人指骨,竟比腿骨粗,因吸血液呈现猩红的血色,上面覆着红线般的肉丝,看着就令人不适。
白彧珩绷着一张冷脸,走过去。
拿了刀就划开手掌。
那伤口大的,流血如涌,像是不是他自己的手一样。
他的血液一落下来,指骨上的肉丝就开始蠕动,似乎格外兴奋。
伏岳狞笑,“主上果然更喜欢你。”
白彧珩没有说话。
伏岳忽然说道:“血煞天就要来了。”
白彧珩眉头微拧一瞬,又若无其事的放松。
伏岳似自言自语道:“主上知道我受伤了,就让他过来顶替了,呵!”
白彧珩保持沉默,等他感觉放血差不多了,便立刻掏出愈合伤口的丹药服下,同时也给伏岳喂了一颗。
此时伏岳脸色已经惨白如鬼,怕是再不给他止血,人就要无了。
伏岳头脑发晕,被白彧珩搀扶着坐下,白彧珩给他继续用药,好不容易止住吐血,才开始缝合伤口。
半晌之后,伏岳才重新恢复意识。
“怎么伤的?”白彧珩问。
吃了大亏的伏岳脸色铁青,“该死的汪执!”
本来,他可以在高级战场上,把对手一网打尽。
结果汪执一个自爆,令他损兵折将不说,莫道春、龟仙人等人还趁机逃了!
“我的手臂还有救吗?”伏岳不甘心的问。
他一重伤,就马上找来相面变成他的样子,代替他主持战场。
相面的变化术精妙绝伦,不会被人勘破。
他则灰溜溜的逃回来治伤。
魔族最崇尚强者,他身为代主帅,决不能暴露虚弱的一面!
否则手底下那些觊觎他位置的人,绝对会疯狂把他撕咬下去!
白彧珩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是被利器砍断,或许还有机会接回去。但你的情况是被炸没了,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做到断肢重生。”
“可恶!”伏岳满腔愤怒,但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不过,好在终于为主上夺下了龙脉,这点牺牲也算值得。”
“龙脉之下的国运是天道设在这片大地的封印,只要将其废除,吾主的全部意识就能降临!然后——”
“改天换代!”
伏岳的眼神炽热,仿佛已经亲眼目睹了那副场景。
在他心里,魔川之主强大到无所匹敌,四圣地算什么,在魔君的力量下都是蝼蚁!
与伏岳的狂热相比,白彧珩神色淡然,手上的缝合动作显得敷衍随意,“国运之力何其强大,就算是你我这等实力,都不敢触碰。废除?你拿什么废除?人皇虽然死了,但太平圣国还没被完全攻破。可就算是覆灭了一国,国运也要等千年万年,让其自然消散。”
伏岳开口:“你们人族有一句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国运是一国之民的信仰,它的崩溃,只需要信仰之民的怨魂。”
白彧珩眉头微皱,“怪不得,你要留下那么多俘虏。”
伏岳大笑,“快了!只要实现吾主的计划,这片大陆,就会属于我族!人族只配为奴!”
白彧珩不置可否,“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魔君。”
“很快就会见到的,毕竟,魔君很重视你,你的血脉是祂选出的最合适的容器……”
伏岳的话刚到这里,突然往某个方向一掌打出,营帐轻轻一颤,被掌风穿过的地方碎裂成灰,外面传来东西落地的声响。
白彧珩二话不说闪了出去,很快人又回来,手里拎着一只死去的灰皮鼠。
这是山野间常见的野鼠,属于低级灵兽,被伏岳隔空一掌打成鼠片。
伏岳嫌弃的扫他一眼,“死就死了,拿进来做什么?野外就是耗子多。”
白彧珩神色莫名,把死耗子随地一扔,全然不理会伏岳暴跳如雷的反应。
“伤势处理好了。”
白彧珩离开时,刻意留意了一下门口守卫,注意到他们略显呆滞,眉头紧皱。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
白景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用在擦拭弓箭,听见动静才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开口:“爹回来了。”
“你刚才去了哪里?!”
“爹问的好奇怪。”白景泽专注擦拭弓箭,仿佛听不懂,“儿子回来了哪也没去。”
白彧珩直接拆穿他,“迷魂烟!”
白景泽手上的动作一顿。
“‘迷魂烟’是为父亲手研制的迷药,别人或许不知其效用,但你以为能瞒得过为父?”
白彧珩一声叹息,对这不让他省心的儿子满是无奈与痛心,“泽儿,你究竟要怎样才能消停下来!难道要为父眼睁睁看着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你知不知道,一旦被人发现,为父可能护不住你。你听话点行不行?往后切不可肆意妄为!”
“爹,”白景泽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向父亲站起身,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伏岳说爹是容器,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个‘祂’,是不是你们用血养的盆中邪物?爹要成为那种东西的容器吗?”
白景泽虽没有看见盆里的东西是什么,可仅仅只是感受到气息,就从灵魂里产生厌恶!
他只知道,那种东西,小叶子杀过很多,非人非魔,是危害苍生的邪物!
可魔族居然想让那种东西寄生到他父亲身上!
白彧珩嘴巴动了动,不自在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