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抱来一根长木,把幕布的一头绑在长木上,推着长木立起,然后一只碎瓷手伸来,稳稳扶住旗帜。
所有人的都抬头看向那面旗。
有风一吹,旌旗飞扬,旗面的每一次舒展都会露出醒目的“天宁”二字。
从这一刻起——天宁——将作为阴阳军团的使命!
“记住,我们的敌人是暴乱,而不是种族!”
这些天,宁叶鼓动的话已经说了不少,支持她信念的人已经集合在此,其余废话不必多说。
宁叶丢掉大狼毫笔,最后看了一眼天宁宗。
“玉竹,封宗!”
洛玉竹拿出阵眼,双手扭动。
大地剧烈颤动,所有人往后看去,只见巍峨的天宁宗竟慢慢下沉,九峰最先消失不见,最后高耸入云的主峰只剩下一个低矮的山头。
山上的建筑早就撤走了,连花草地皮都铲到了别处,只剩下光秃秃的山石。
宁叶看着荒芜的小山头,想起自己初来的时候,她的小山头就是这个样子,一时间颇为感慨。
但没关系。
当战乱平定,天宁宗自会重见天日。
她转身,跳上飞剑。
她的军团跟随跃上各自的飞行灵器。
杨延修最后清点了一遍粮草物资。
孩子们爬上九色鹿的后背。
随行医师登上兽车。
谢承运骑上黑扫把。
长异一手握住旌旗,脚下出现一团魔雾托着他腾空而起。
飞在天上的金色的大喇叭滴滴奏响战歌。
每个人心中都莫名腾起一股热血。
宁叶指向前方:“出发!”
……
娄溪县是桑河郡边缘的一个小县城,离桑河较远。
三面环山,唯一不环山的一面毗邻西原郡。
在桑河郡被魔族大军攻破之际,这个小县城因为地理位置过于边缘,加上大山阻挡,侥幸免于危难。
如今,魔族大军虽已离开,但仍然残留不少魔族在桑河郡作乱。
魔族每日在郡内大肆杀戮,桑河郡人只有主动投诚才能苟延残喘。
娄溪县令战战兢兢。
他怕死啊,但要他加入魔族,又比死还难。
终于,他下定决心,他要带领一县的人前往西原郡避难。
听说西原郡内有神女守护,或许正是这个原因,魔族没有踏入西原郡,听说那里仍是一方净土。
他还知道魔族入侵时,很多人都跑去那边避难。
可惜,娄溪县令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堵县衙里了。
作恶的并非魔族,而是附近山上的毒瘤——阴虎寨山匪!
百来个大汉将县衙围的严严实实,衙役都被卸去武器,打断手臂,躺在地上哀嚎。
县里不少良家女子也被他们掳去,哭喊声一片。
有人冲上去抢人,立刻被乱刀砍死。
娄溪县令脖子上被架了两把刀,发红的眼盯着几个山匪头子,“你们阴虎寨的山匪各个有修为在身,不去抵抗魔族,却在这个时候打家劫舍,你们还是人吗!”
“你们的行为,与魔族何异?”
“若是你们还有一丝良知,就立刻放人!今天的事,我可当做没发生过……或者记你们一笔功劳!”
山匪们听了哈哈大笑:
“这县令脑子糊涂了吧?咱们山匪打劫还分什么时候吗?”
“现在世道这么乱,咱们不打劫总不能饿死吧?”
“魔族那么厉害,谁傻了才去送死。狗屁县令,你以前没少带兵上山围剿我们兄弟,今日就当是报应来了,把县印交出来!”
娄溪县令脱口而出:“绝不可能!”
县印不仅是县令的信物,还能打开县衙的库房。
自从他决定带全县人前往西原郡避难,就把一个县的资源收集起来,主要是灵晶还有食物,作为他们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
如果东西给了这群山匪,那他们离开家园后只能饿死!
山匪大当家阴冷一笑,“你听着,老子不是在和你商量。”
说完,给了身旁兄弟一个眼神。
几个大汉狞笑抽出刀剑冲向人群,不管老幼妇孺,遇到就砍。
“住手!住手!”
娄溪县令大喊,双手捏诀,流着泪取出一枚小印,“县印给你!马上住手!”
大当家把县印抢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然后交给一个亲信弟兄,“进去把东西全搬走。”
“不要啊!”
“给我们留一些吧!”
“这是全县人的口粮啊!”
“……”
眼看着库房的东西被一箱箱搬出来,县令和周围百姓哭的撕心裂肺。
山匪无动于衷。
他们可是指望拿这些东西去孝敬魔族,换他们兄弟以后的前途,岂会在意这些百姓的死活。
忽然,几大片阴影自所有人头顶笼罩下来,百姓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每个人都如同石化一般的抬着头,眼睛瞪圆。
山匪们也愣住,手里正在搬运的箱子哐当落地,腿软发抖。
整个娄溪县的上空,不知何时笼罩来一层厚厚的云。
几只巨大的禽鸟自云层中沉下身躯,遮天蔽日的翅膀每扇动一下,就会引发狂风大作。
大当家吓得一屁股坐地,又慌忙扒拉身边同样惊呆的兄弟们站起来,哆哆嗦嗦。
什么情况?
怎么会出现比山还巨大的鸟?
它们吃人不?
禽鸟后方,数千修士驾驭飞行灵器,如天神下凡一般,悬停在娄溪县衙上空。
他们其中还有一只脚踏五彩祥云的神秘巨鹿。
在阵列最前方是一位红衣少女,头戴紫冠,脚踏飞剑,威风八面。
“修士……?”
大当家看清这行人后大吃一惊后,又立刻否定:“不对,是魔族!”
他看到少女侧后方,有一高大怪人,脚踏滚滚魔气,手执一面旌旗。
虽说山匪们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魔族,但谁不认识黑黢黢的魔气啊!
伴随魔气的一定是魔族。
因此这么大一群人,必然是魔军!
想到这里,大当家的恐惧稍安,对着天空恭恭敬敬的弯腰:“恭迎各位大人。”
娄溪县令和当地百姓当看见魔气腾腾的长异时,眼中希冀的光芒就熄灭了,全部垂头丧气。
宁叶一扫地面情景,笑容玩味:“你们打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