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见他半晌不说话,“爷爷,怎么样?”
“好啊!”谢老头激动得一拍大腿,“够劲儿,老头子我这辈子没喝过这么顺口的酒。”
笑眯眯地问:“锦绣啊,你是怎么想到酿酒的?”
锦绣半开玩笑道:“还不是那日见爷爷打破酒坛后心疼得不得了,孙媳我看着也难受,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夜里做梦,梦见一位长着白胡子的老神仙,腰间系着一只葫芦酒瓶,自称酒仙,说感念我孝顺懂事,追着教我酿酒法子。”
谢老头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哈哈大笑,“酒仙?那你不就成了酒仙弟子了。”
“是啊。”锦绣一脸诚恳,“醒来后我按照酒仙教的方法试着酿酒,爷爷尝过了,您觉得,这酒担不担当得起酒仙之名?”
谢老头美滋滋地又倒了一杯酒,笑得皱纹叠起来,“还用说吗,能被酒仙看中,咱们锦绣是个福娃娃,好,好,好!”
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
锦绣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了声,挤了挤眼睛:“嘘,当心被奶听到了。”
谢老头一听,闭上嘴,煞有介事地学她,食指抵在唇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老婆子对他喝酒一事严加看管,要让她知道,肯定又要凶人。
谢锦南在院子里,看着一老一小,叽叽咕咕,活像两个合伙干坏事的小孩,不由笑了。
锦绣向华玉笙提过高粱酒酿制时间。
她想着,华玉笙差不多也该来了。
果然,第三天,华玉笙上门来了,在尝过锦绣酿制的高粱酒后,急切开口:“弟妹,这一次酿制出来多少高粱酒?”
高粱酒放在仓库里。
锦绣带他去仓库,“高粱酒二十二坛,一坛两斤,华大哥尝过了,味道和上次喝的相差无几。”
总共二十二坛,另外留两坛在家中哄老小孩和招待客人。
华玉笙看着一坛坛高粱酒眼睛发亮:“这里全部,我都要了,弟妹开个价。”
高粱酒数量少,以华玉笙的手腕和身份,定是要卖给那些达官贵人的,她有酒楼分成足够了,能卖多少是他自己的本事,没理由再占便宜。
“二十五两一坛,华大哥要卖多少给别人,我不管,也不用给我分成,这是第一批,之后我会继续酿制,但是物以稀为贵,最多不会超过四十坛,少量供应。”
华玉笙爽快点头:“好,弟妹考虑周到,往后你酿制出来的酒,可以送到镇上玉满楼,苏掌柜自会与我联系对接。”
“没问题。”
两人回到会客厅坐下。
今日华玉笙前来,不仅是为了高粱合作,也是为了作坊建造。
“作坊选址在雷州城外,我准备买三百亩地,弟妹觉得如何?”
建造酱油作坊和香料作坊,三百亩绰绰有余,雷州东靠罗州,西临青州,陆路畅通,水运发达,方便将来制作出来的调料运往各个酒楼。
锦绣觉得这个选址非常好,她从袖中取出作坊图纸,还有调料方子,包括:生抽、老抽、十三香和五香粉。
纸张轻飘飘。
华玉笙却珍而重之地将其揣进怀里。
待作坊建成,制作出调料,他定能顺利壮大玉满楼。
华宇工越想越高兴,迫不及待回去着手找人建造作坊,连锦绣开口留饭都拒绝了。
“谢弟妹好意,事务繁忙,我就先走了。”
人走了,高粱酒也拉走了。
锦绣松了口气。
去年三月份来到这个世界,转眼间又到一月。
短短几个月,她好像做了很多事情。
接下来半个月,锦绣都在休息,陪伴家人,准备过完年再作打算。
每天睡到自然醒,研究新菜式,偶尔化身小老师,给两个小学生讲故事、教画画,镇上逛街购物,带上黎天河寻山珍打猎。
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
再说半个月前,燕长卿一行人到达罗州,罗州已有两镇陆续出现疫情病例。
楚千墨云映雪奉命下镇控制疫情。
燕长卿和知府一行人就难民疫情议事,一直到晚上才结束。
待全部人告退散去。
燕二悄无声息出现在厅中,递上一摞册子,“殿下,这是孟副将送来的账本和军册。”
太和镇,作为扼守南越入侵的军事重镇,近年来边关无战事,然而朝廷每年拨付的巨额粮饷从未短缺。
手上是真实的账本和军册。
一桩桩一件件。
清楚记录了他们是如何修改军册,虚增兵员、空马吃饷,勾结粮商洗钱,刻意制造‘边境冲突’,伪造驿传记录,掩盖证据...
在这些册子的最后,还有一封信。
燕长卿看着信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是他,张成渝作为监军监守自盗,和兵部侍郎勾结,简直罪无可恕。”
有意思的是,所有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了镇守副总兵刘阔。
也不知道张成渝给了刘阔什么好处,甘愿承担所有罪名。
“属下已查清楚,刘阔原来是兵部张侍郎门生,这些年,粮饷调拨复核均由张侍郎经手...”燕二小心翼翼问上位的人,“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厅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修长指尖轻敲账册,燕长卿思索片刻后抬眸:“倘若张监军知道刘阔背叛投诚本王,他会不会自乱阵脚呢?”
燕二眼神一亮,抱拳道:“属下明白。”
不管朝廷还是军中,那些做贼心虚的人,显然知道御王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接管太和镇,为了掩盖罪行,势必会有所动作。
这一晚过后,军中暗访变成了明面上的调查,打草惊蛇。
四日后,一封刘阔的‘投诚信’,信中言辞恳切,声称愿戴罪立功,坦白所有,并奉上证据,只求从轻发落,保全家小。
然后,这封信,‘不慎’被张成渝安插在刘阔身边的眼线截获...
“刘阔这个蠢货!”张成渝捏着密信,指节泛白,猛地将信拍在桌上,“他以为自己手上有多干净,真以为御王会保他?天真!”
幕僚低声道:“大人,刘阔若真投诚……”
“那就想方设法,让他闭嘴,销毁证据。”张成渝厉声打断,眼中阴鸷闪烁。
就算燕长卿有所怀疑,但没了证据,又能奈他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