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马屁的寓意(1 / 1)

吴慎之听罢,笑吟吟的道:“难怪大家都私下里称你为小诸葛,这个绰号实至名归啊。”

“如果我是小诸葛,那您就是刘玄德了,值得我终生追随。”刘骥才认真的说道。

马屁得拍到点儿上才管用,当然,两个人都没意识到这句马屁的问题所在。

刘玄德在诸葛亮的辅助之下,确实成了一方霸主,并最终形成了三国鼎立的局面。可惜的是,刘备称帝不久,便在夷陵之战中被东吴年轻将领陆逊击败,损失惨重,逃回白帝城后就一命呜呼了。而他的儿子刘禅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蜀汉政权始终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最早被司马懿灭掉。

如果从这个角度说,这句马屁的寓意,恐怕要打很多折扣了。

不过,此时此刻,吴慎之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对刘骥才的这句奉承,还是很受用的。

为了表达自己的心情,他主动为刘骥才斟了杯茶,问道:“看来,你已经有了锦囊妙计,是吧?”

刘骥才略微思忖片刻,说道:“谈不上锦囊妙计,只是有个初步的想法,但还不怎么成熟。”

“没事,但说无妨。说出来,咱们研究下就成熟了。”吴慎之道。

刘骥才沉吟着道:“由于您在干部调动这方面卡得比较紧,所以,顾焕州始终没能从连山调亲信过来,这就导致他在省城没什么可用的人。”

吴慎之眉头紧锁:“有点想当然了吧!他已经到任快半年了,基本完成了权力的过渡,有足够的时间,组建自己的班底。”

“您有所不知,省里的局势其实挺微妙的。”刘骥才笑着道。

“是嘛,说说看,到底怎么个微妙。”

刘骥才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据尚义群说,顾焕州表面上大权独揽,一呼百应,但其实很多人心里是有小算盘的,至少在省委常委中,省长赵永辉还是有相当话语权的,真正站在顾焕州一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组织部长张修光,另一个就是摇摆不定的李光旭了。所以,如果出现争议比较大的情况,他未必能占到绝对优势。”

确如刘骥才所言,省内的政治格局看似平稳,实则暗流涌动。

罗耀群主政十年,赵永辉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干部,再加上已经去世的苏鹏,这三个人都拥有各自的势力范围和骨干团队。而顾焕州到任之后,想要树立自己的权威,势必要打破这种局面,矛盾冲突自然在所难免。

当然,以他的显赫的出身以及在连山主政期间所取得的政绩,只要拿出足够的决心,在短时间内把省内的政治格局打乱重组,也并非什么难事。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上任之后,经过一个月的调研,便开始对干部队伍进行局部调整,包括对李慧的使用,都属于调整的范畴之内,此举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过,并没彻底消除隐患。

很多人都在私下盛传,说顾焕州在本省不过是个短暂过渡,两三年之后,就会被调往南方某经济大省任职。

当然,这并非是空穴来风。

同样的是当省委书记,在经济发达地区和经济落后地区的政治待遇天差地别,之后的发展也截然不同,以顾焕州这种出身的人,当然会考虑得更远一些,关键是人家也具备这个能力。

如此一来,很多人就不免就有想法了。

所谓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兵,作为封疆大吏,顾焕州不可能在某个省份干一辈子,几年之后,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这些鞍前马后伺候的却还得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混呀。

如果是正常干工作也就罢了,反正哪个领导来,大家都得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但顾焕州上任伊始,就开始针对吴老爷子发难,抓了大公子和陈思远不说,又放出王大伟这么条疯狗,逮谁咬谁,搞得人人自危。

面对这种情形,即便是那些有心想要改换门庭的人,也不得不三思而行,毕竟,跟着这么一位疯狂的领导,搞不好是会得罪很多人的,顾焕州凭着显赫的出身,自然可以横冲直撞,无所顾忌,但下面的人就不成了,大家无非都是在过日子,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砸别人的饭碗呢?!

今天你砸了别人的饭碗,明天没准自己的饭碗也被砸了。

于是乎,一种奇怪且微妙的现象出现了。

短短半年,顾焕州就在省内树立了绝对的权威,说是一言九鼎也差不多,但凡是他提出来的建议,几乎都是全票通过,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如果你认为这是所有人都心悦诚服,那就大错特错了。在体制内,没有对立面,并不是个好现象,而是非常危险的信号,当沉默积累到一定程度,只要有人站出来振臂一呼,就如同在干柴上掉落火星,瞬间就能引发燎原之火。

吴慎之默默的听着,并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示意刘骥才继续往下说。

刘骥才略微思忖片刻,接着说道:“尚义群对其他部门情况掌握得也许不够全面,但对省厅内部还是比较了解,他告诉我,目前省厅的很多干部对王大伟的意见非常大,几位副厅长不止一次的找过他,对王大伟越级越权办案提出强烈抗议,只是碍于顾焕州的态度,他也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气暗憋。”

“这也就是你认为,时间对我们有利的主要原因?”吴慎之皱着眉头问。

“是的,这种乱象是持续不了多久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会越来越激化,等到了一定程度,势必会爆发。而且,在这种状态下,对心浩和陈思远的侦办工作,也肯定会受到影响,我已经派出督查小组赶赴东辽,现场督办案件的进展,根据传回来的消息,案件的侦查工作几乎陷于停滞状态。”刘骥才说道。

“那个余红旗的情况怎么样了?”吴慎之问。

“在我看来,余红旗的危险性是远远大于周海丰的。”刘骥才说道:“目前,东辽方面以余红旗伤势尚未达到审讯状态为借口,一直没有对其提审,从这点也不难判断,秦志刚其实也在观望之中。”

吴慎之点了点头:“以王大伟的能力,他肯定也看到这一点的,之所以带伤上阵,应该就是想在余红旗这里取得突破。”

刘骥才笑着道:“是的,他肯定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我要跟您汇报的,在抚川的时候,余红旗已经开口了,但蒋宏把所有口供全都掐在自己手里,后来虽然移交了,但关键内容都被剪掉了,他给出的解释是,设备陈旧,时不时就犯病。这几乎是个荒诞的理由,从中不难看出蒋宏的有恃无恐。据我们分析,余红旗所交代的内容中,应该是对王大伟不利的。所以,我已经叮嘱督办小组的同志了,对余红旗的审讯工作,必须在他们的全面监督之下进行。”

吴慎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喃喃的说道:“王大伟和丙哥之间......”

“他们俩之间肯定有交易,不然,丙哥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的被放走了呢。”刘骥才笑着道。

吴慎之点了点头,一只手托着腮,陷入了沉思。

刘骥才则小心翼翼的说道:“分析了这么多,结论就是,别看顾焕州闹得挺欢,但真正肯为他卖命的人并不多,只能重用王大伟和林海这样的小角色,但由于缺乏了解,再加上他多疑的性格,时间久了,难免会起疑心。而王大伟也好,林海也罢,注定是怀着赌徒心态的,既然把自己身价性命都押在顾焕州身上,势必会出现用力过猛的情况,而我的这招儿,就是专门针对这个状况量身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