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他在你年幼的时候，都跟我做了什么交易，发生了什么事吗。”

面对川瑞希的询问，黄野只是平静的回道：“我不感兴趣。”

闻言，川瑞希似笑非笑。

也不管黄野的态度，便是手掌一挥，一道全身镜落在烧毁的大地之上。

“我把黄若渊的记忆放在这里吧。”

“你什么时候想看，再用超凡激活画面。”

做完这件事，川瑞希也是虚弱的轻咳一声。

眸光上移，重新与黄野对视：“我们回到上一个话题。”

“你的父亲我确实没有杀死。”

“他一直活到了昨夜。”

黄野莫名的感到一丝不安：“所以呢。”

川瑞希的脸上，笑意莫名：“昨夜，你将所有的超凡和毁灭气息，化作膨胀的气球。”

“我已经不想再等，便用创生法杖刺破了气球。”

“而我在受了伤害之后，被迫显露了真身。”

“至于那被我寄生的肉体……”

听着川瑞希娓娓道来的话语，黄野当即心底一沉：“住嘴！”

“哈哈哈。”川瑞希并没有停止，而是揭露了残酷的事实，“也就在那时候，黄若渊彻底的死了。”

“是你亲手杀死他的，你杀了全家，满意不？”

“哈哈哈哈！”

川瑞希桀骜的笑着，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腹部，笑出了眼泪。

可令他遗憾的是，那黄野一直克制着情绪，始终没有踏出毁灭神域一步。

反而咬着牙关，异常的沉默。

这种反应，令川瑞希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告诉你个秘辛吧。”

“关于神使的。”

他望着黄野始终一言不发，于是撇了撇嘴，眼眸无趣。

自顾自的介绍道：“也许你不知道，每个途径的95级，都有进阶仪式。”

“但它不同的是，进阶会失败。”

“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名额有限，一旦有神使占住了位置，那就不可能成功。”

“成功的人，将会成为新的神使。”

黄野面容沉寂得可怕，瞳孔中布满血丝。

他压抑着疯狂激动的情绪。

死死的盯着川瑞希。

“而愚弄途径的95级进阶仪式，名为命运之环。”

“这个命运之环，有点特殊。”

“跟毁灭途径的七阶凶神有些类似，可以提前就进行布局，只要完成掘墓人进阶仪式，便可以进行凶神的毁灭气息收集。”

“而这命运之环，则是可以在六阶之后就能进行操纵命运，不需要等到90级才开始，或者说越早越好。”

“而我在你小学四年级，就已经开始了布局。”

“操控你的人生，改写你的命运，让你的全家都被你杀死。”

“转变得越彻底，那我们之间的因果链接，也就会越深。”

“你作为被我愚弄的对象，将来获得的成就越高，对我来说，反馈也就越强。”

“就算我暂时获取不了你的身体。我也能从你的成长中，汲取愚弄命运的养分。”

“直到你彻底死去，这种命运因果才会结束。”

川瑞希满眼都是挑衅的笑意：“原本在你父亲的安排下，你会走入正神途径契约，可我认为你的潜质很不错，于是尝试着给你一个刻画着毁灭信仰的陶俑。”

“并且影响你的邻居，加深他们的恶意，直接或间接的推着你走向毁灭。”

“而你妈妈和姐姐的死亡，倒不是我所推动的。”

“是你的毁灭信仰，过于纯正了。”

“也得益于你的金品毁灭神盘，让我改写你的命运，几乎没有任何的阻碍。”

“昨夜，彻底的美满。”

“你的父亲，也在你的黑洞气球爆炸下，连带着意识都化成了碎肉。”

“虽然昨夜失手，但我也不是没有收获哦。”

川瑞希一脸的满足。

舒畅的闭上双眼，张开怀抱，仿佛在拥抱着黄野那虚幻的命运一般。

也似乎在主动的创造缺点，给予黄野进攻的机会。

但他还是失望了。

他缓缓睁眼，望着黄野的目光，都带了些许的冷意。

95级命运之环，相当于分走他人的气运，助长己身。

而且川瑞希能清晰的感知到，黄野将来的成就绝对不低。

那么他便能从中获得超强的反馈。

让他自己在95级进阶时，命运之环能够更加的圆满。

这一手，川瑞希在接触到幼时的黄野开始，就已经开始了布局。

尽管知道其他的愚弄神使，以及愚弄主城都不愿意他重新回归，川瑞希还是预留了这一手。

如果今后真的发生意外，未能寄生到黄野的肉身。

那么这道命运之环的进阶仪式，也就是他的未来保障。

那就是愚弄黄野的人生，借助他的气运，重新登顶愚弄神使之位。

“你的命运我已经编织好了。”

“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

“那我该回去了。”

川瑞希脸色略微复杂。

他没想到黄野这一次，竟然能完全的压制毁灭的欲望。

将情绪压低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最后只是微微一叹：“我这次也受了不小的伤。”

“要静养一阵。”

“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川瑞希看着黄野无动于衷。

也是冷着脸转身走入白褐色烧毁过的沙地上。

可他注定等不到黄野的偷袭攻击。

内心皆是愤怒与不满。

身形在沙地上停顿，随后缓缓的消散了。

只在毁灭神域的结界一旁，留下一面全身镜，昭示着他来过的证明。

“呼——”

“嗬——”

“呼——”

黄野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等到川瑞希离开之后，呼吸才开始粗重急促起来。

那颗心脏，一直都在疯狂的鼓动。

脑海之中更是翻涌不停。

他的瞳孔如同被烈火灼烧，布满了血丝。

在听对方讲话的过程中，他有好几回都要抑制不住毁灭的本能。

特别是川瑞希暴露出低级的破绽。

让他有头脑一热，想要进行泄愤，不顾一切的想要上，可他只能保持克制。

杀不死他，那都毫无意义，只会让对方彻底的如愿。

“愚弄……我的命运吗。”

黄野深吸一口气，颓丧的坐在草地之上。

发怔良久。

抬起头，看到的则是一面全身镜。

那哈哈镜往里凹陷，拉长他的身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滑稽。

黄野看笑了。

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

以前的命运被更改，如今又要对抗着新的命运。

这种轮回，让他身心异常的疲惫。

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紧接着，一道新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身旁。

那人的相貌，与黄野一般无二。

赫然便是黄野“一气化三清”诡域诡奴，头顶着虚幻的毁灭神盘。

它一经出现，便看到坐在地上的本体。

也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它没什么要劝告的。

遇到这般命运，它完全没有想要取代本体的意愿。

甚至被本体的压力所影响，满心皆是哀怜。

它望着神域外的哈哈镜。

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当它的脚步踏在烧毁后的白褐色沙土上，也是黄野的触手，第一次站在登神之地的土壤上。

而它如此的迫不及待，似乎也想要尽快的结束这诡奴的命运。

“父亲的记忆，就由我来替你观看吧。”

毁灭诡奴站在全身镜前，那凹陷的镜面将它的身影拉长又压扁。

它伸出手掌，释放出缕缕超凡，而后压在了镜面之上。

下一瞬，一股记忆涌进了它的脑海之中。

令它的瞳孔瞬间的放大。

……

愚弄神域。

穹顶和地面，都是反射的镜面所拼接起来的。

有的镜面反射清晰，而有的则会很模糊，只能看到影子。

川瑞希返回到核心区域，四周的镜子如同屏风一般，隔绝出一个大的圆圈。

而更远的地方，则是每一处都放置着类型不一的镜子，无法被超凡所损毁。

他坐在一张椅子上，刚拿起一瓶酒，冰冷的眉眼便是一抬。

随后冷哼一声，语气不满：“真够谨慎的。”

“哪怕被如此真相冲击，依旧保持着理智。”

“就连我留给他的记忆陷阱，都没有放下戒心。”

“你是真的让我很难办啊。”

一杯温酒落肚，他同样发怔良久，思索着今后的计划。

如果真的寄生不了黄野，那他就只能顺着命运之环晋升，今后也要必须面对愚弄主城乃至愚弄神使。

这让他很是不甘。

但什么事都要未雨绸缪，他不打无准备的仗。

每一次的行动，都不会为了单一的目的而去。

“不过为什么，我明明操纵了黄野的过去和今后的命运。”

“也顺理成章的推动了黄若渊的身死，让因果彻底的关联。”

“可却没有反馈为此传来？”

川瑞希皱眉思索。

这种毫无波澜的情况，前所未有。

让他异常的凝重。

他以前晋升神使的时候，选好了前景巨大的天骄，愚弄了对方的命运，后续的反馈和气运，也是源源不断的前来。

让他的提升极为迅速。

按照川瑞希的预想，那黄野的提升速度，将永远都追不上自己。

可如今，却没有一丝提升的预感。

“难不成，我跟他的链接，还没有完成？”

“还是说……”

下一秒，川瑞希瞳孔一颤。

想到一个可能，让他错愕的脸变得异常惊恐和凝重。

这种变化，他只在供奉愚弄神明的时候，曾经听祂说过。

在这一刻，如同回旋镖一般，砸在了他的脑海，掀起惊涛骇浪。

愚弄神明：“建立命运之环，却汲取不了任何养分，只能说明一种情况。”

“那就是被愚弄者，最终的成就远在半神之上。”

“命运之环被终结，无法继续窥探。”

川瑞希双目发怔，眯起惊恐的眸子。

手中的银杯，也在因用力而绽开蜘蛛网般的裂痕。

无法共享对方命运……

远在半神之上……

“新的神明吗？”川瑞希面目呆滞。

他张开右手，银杯已经碎成数块，跌落在脚上。

可他置若罔闻，只是满心的恐惧和惊疑。

不一会儿，他的情绪彻底的爆发。

将面前的桌子和酒壶，都给掀翻：“不可能！”

“我不相信！”

“在这个超凡寒冬来临之际，真的能有人成就新的神明！”

“这绝对不可能！”

“我川瑞希天资纵横，也就是第一神使！”

“凭什么他黄野能成就神之领域！”

“这公平吗！！！”

不甘的怒吼声响彻愚弄神域，在里头悠然回荡。

这片神域，占地面积其实并不大，只有方圆五百米。

功能性同样不高，远逊于毁灭神域。

已经锁死了上限，这也是他想要鸠占鹊巢的主要原因。

良久之后，他终于安静了下来。

可那胸膛却始终无法平复。

愤怒发泄过后，只有后怕停在脑海当中。

他很确信，无论自己如何变强，都不可能成就新的神位。

他的将来，绝对会异常的凄惨。

根本无处可逃。

“也可能是我多想了，神明也会出错。”

“或者说，是愚弄神在愚弄我。”

川瑞希魂不守舍，脚步飘忽，在愚弄神域当中踉跄行走。

思索着所有的可能性。

这些他都无法排除，但他总要往最坏的方式去打算。

而且愚弄神明，也在当时给出了解决方案。

“面对这种情况，只有让他彻底死去。”

“便能终止这道命运之环。”

“只不过，命运之环损毁，也就意味着不再有进阶成功的可能性，也将无缘愚弄神使。”

川瑞希眸光闪烁。

他很确定，他和黄野的关系绝对没法愈合。

就算是释放善意，自己也是必杀的名单。

“黄野，你真是给了我巨大的惊喜。”

“你要么该死。”

“要么就被我寄生！”

川瑞希满眼的挣扎，随后面色一狠。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最有利的方案，那就是绝对不要放弃寄生黄野。

只要寄生了对方，或许自己就能鸠占鹊巢，顶替他成为新的神明！

想到此处，他先前的愤怒与不甘，便在此刻统统烟消云散。

反而转化成极度的兴奋与期待。

这道命运之环，让他因祸得福，反而看清了前路！

“我川瑞希，看到了一位将来的神明！”

“而我也有机会，成就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