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我帮女儿搓澡，像是最后一次一样。

女儿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泡泡。

突然就开口问我。

“妈妈？小音以后是不是都要住在这里了？”

我搓背的动作骤然就停下。

偷偷吸上来鼻水。

又继续给她搓背。

一边搓一边跟她撒谎。

“怎么会呢？

小音又不可能一直住在学校里，对吧？

小音只是需要跟着杜爷爷学习一段时间。

等小音学到了本领。毕了业。小音就不需要住这里了。”

女儿就一边搓着泡泡一边跟我确认。

“那么，小音要怎样才算是学到了本领？”

嗯……

我的脑袋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给女儿搓背的动作又停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

我给女儿背上捧上去温水，避免她着凉。

就一边给她搓背，一边构筑谎言。

“本领嘛。

那当然是能，能，能解决别人一般不能解决的问题的本事。

嗯。对。

就是只有小音会，但是别人不会的。

或者是别人会，但是小音能做得更好，并且别人没有办法超越小音的。”

我开始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女儿就跟得到启发似的。

猛地转身过来面对着我。

直视着我。

眼里发着光。

“妈妈。

是不是小音学会了别人的本领，或者是别人没有办法超越的本领。

小音就可以回家跟妈妈一起住？”

女儿越说越激动。

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好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

刺痛着我。

让我两眼通红地朝她点头。

“对。小音。等哪天小音学到了本领。小音就跟妈妈回家。”

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

眼泪就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妈妈！”

女儿喊着。

猛地就扎到我怀里抱了起来。

湿漉漉的水打湿着我的衣服。

却让我一点也排斥不起来。

只用力地回抱住她。

好像在赌一场生离死别。

说不出话来。

女儿就反复蹭在我的胸口上。

反复跟我保证立誓。

“妈妈。

小音一定会学到本领的。

小音一定会学到本领的。

小音一定不会让妈妈失望。

一定不会给爸爸丢脸的。”

我的心就噼里啪啦地全部碎掉。

抱紧她就是立誓保证。。

“好。

等小音哪天学到了本事。

妈妈一定会亲自过来接小音回家。

妈妈还会把爸爸带过来。

把小音爸爸带过来接小音回家。好不好？

我们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地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再分开了。好不好？”

好不好？

我说着这种自己都不信的话。

把自己听哭得稀里哗啦。

女儿却跟听真了一般，在我胸口上不停地点头。

嗯嗯。

“小音。妈妈，爸爸。

我们一家三口永永远远在一起，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

小音一定会认认真真地跟着杜爷爷学本领。

等小音学到了本领。

我们就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了。”

“嗯！

只要小音学会了本领，我们一家三口就永永远远地在一起，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

我激情回应着女儿。

心口就抑制不住地疼痛。撕裂。粉碎。

萧谨言。

你看见了吗？

你女儿是这样的懂事？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要她？

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狠心？

这样狠心地抛弃我们？

萧谨言。

你在哪儿？

你到底在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