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手的纸人套子发出沙沙声响,手中刀刃突然调转方向,原本攻击巨石的小纸人齐刷刷转向柳红菱,仿佛两具煞体之间产生了某种莫名的排斥。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这才惊觉同时操控两个独立煞体,远比想象中艰难 —— 它们不仅拥有各自的攻击特性,甚至连能量波动都在相互冲撞。
柳红菱的眉梢凝结出霜花,冰冷的瞳孔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她抬手召回失控的青符,五道符箓在空中重新排列组合,竟化作一张阴气森森的巨网。
可当我试图引导巨网攻击左侧的木桩时,青符突然不受控制地散开,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灰烬。
那些碎片落在地上,瞬间腐蚀出大片焦黑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
“这些青符根本不是普通符箓,威力居然堪比银符……”
我盯着地面的腐蚀痕迹,终于明白为何柳红菱的攻击如此难以驾驭。
融合天地煞气后的青符,每一道都蕴含着阴寒之力,且符文之间存在着独特的共鸣频率。
就像一串精密的铃铛,稍有不慎触碰错了节奏,非但无法发动攻击,反而会引发反噬。
刘一手的煞体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身后的小纸人开始扭曲变形,手中武器渗出黑色黏液。
我慌忙分出一缕五色煞气安抚,却见柳红菱的青符突然发出嗡鸣,主动与刘一手的黑色黏液产生反应。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空气中轰然相撞,爆发出刺目的青光,震得我耳膜生疼,口鼻渗出鲜血。
“大爷的,这青煞体居然不能同时操控,得想个办法……”
我咬紧牙关,强行将混乱的精神力分成两股。
引导刘一手时,着重调动赤黑两色煞气,契合她的纸人与利刃;
操控柳红菱时,则以青白煞气为主,试图与青符的阴寒频率达成共振。
可即便如此,每当我试图同时下达指令,两股力量便会在经脉中激烈交锋,如同两匹烈马朝着不同方向狂奔。
第三次尝试时,柳红菱的青符终于成功组成锁链状,朝着目标木桩缠绕而去。
然而就在即将命中的瞬间,刘一手突然暴起,手中刀刃裹挟着黑色纸人扑向柳红菱。
我大惊失色,仓促间调动所有五色煞气强行压制,却感觉丹田如同被重锤击打,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两个煞体在失控边缘剧烈颤抖,空气中的灵气开始紊乱,竟在院落中掀起小型龙卷风。
“看来光用骨纹操控融合了青煞气的煞体,还是不行,得用精神力……”
我跪倒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右手骨纹因为过度使用而发烫,居然隐隐有龟裂的迹象。
望着悬浮在空中的刘一手与柳红菱,我突然意识到,操控它们不该是简单的力量压制,而需要建立某种精神契约。
就像驯服烈马,唯有让它们真正认可自己,才能协同作战。
我闭上眼睛,将颤抖的精神力缓缓探入刘一手的纸人套子。
黑暗的空洞中传来阵阵阴森的低语,仿佛无数冤魂在诉说着怨恨。
地境精神力如蛛丝般渗入刘一手的纸人套子时,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脑。
黑暗空洞里的低语愈发汹涌,像是无数指甲在抓挠着我的识海,每一句含混的诅咒都裹挟着粘稠的怨气。
我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将精神力幻化成丝线,试图寻找那股独特的波动频率 —— 就像在汹涌的怒涛中捕捉特定的浪声。
突然,一道尖锐的刺痛袭来,仿佛有把无形的刀狠狠剜进太阳穴。
刘一手手中的刀刃剧烈震颤,身后扭曲的小纸人竟张开血盆大口,朝我的精神丝线咬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撤回部分力量,那些纸人牙齿咬合的脆响震得我耳鼓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现在看来,硬来是不行了,现在刘一手还有柳红菱只有煞体,没有灵魂,就是两个空壳,想要控制它们,强行用精神力肯定是不行的。
我在心底告诫自己,将精神力放缓成潺潺溪流,顺着纸人套子的纹路缓缓渗透。
终于,在那片黑暗深处,我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震颤 —— 如同锈蚀的风铃在风中轻晃,带着破碎的韵律。
我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模仿这频率,一下,两下,当第三次共振产生时,刘一手的刀刃竟微微下垂,那些躁动的小纸人也停止了嘶吼。
还未等我松口气,柳红菱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冰寒的波动。
她身后的青符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符文碎片在空中划出锋利的弧线,将地面的青砖切割得千疮百孔。
我连忙分出另一缕精神力,却如坠入寒潭,刺骨的冷意几乎将意识冻结。
柳红菱的频率比刘一手更加复杂,青符间的共鸣像是一场精密的合奏,每个符文都是不可或缺的音符。
我颤抖着将精神力再次探入柳红菱青符的震颤中,那些旋转的符文突然迸发刺目青光,宛如无数把悬空的利刃。
刺骨寒意顺着经脉倒灌丹田,五色煞气竟开始逆流,我感觉自己的意识正被卷入一个精密而冰冷的漩涡。
就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刘一手残留的频率突然在识海中响起 —— 两种截然不同的波动在混沌中相撞,却意外激起一道灵光。
“嗡 ——”
整个世界的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越听觉的共鸣。
我看见月光下的尘埃在谱写韵律,院墙上的裂痕在吟唱古老的歌谣,就连自己血管中流动的血液,都在与远处山峦的呼吸形成微妙共振。
这并非单纯的力量碰撞,而是宇宙万物本源的震颤,就像干涸的河床重新迎来潮水,每一粒沙石都在应和水流的节奏。
记忆中,鬼仙宫殿中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突然在脑海中活了过来。
我曾以为那些记载着古怪图腾的玉简只是装饰品,此刻却化作游动的星轨,在识海中勾勒出全新的脉络。
原来所谓 “万物皆有灵”,并非指具象的魂魄,而是这种跨越生死界限的频率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