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滕艳兰看见他向来沉稳的手指在杯子上收紧,骨节微微发白。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正在向她展露最脆弱的一面。
她轻轻放下杯子,指尖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手背。“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
李睿没有躲开她的触碰,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
“我就说……”
“说什么?”滕艳兰害羞地收回手。
“做个试验。我也最近才发现,最近这段日子过得非常舒适、自然、轻松,毫无压力,”他说得很慢,像是在确认什么,“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不需要设防。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一只知更鸟落在阳台栏杆上,歪着头看着这对男女。滕艳兰突然笑起来,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哎,你这是在告白吗?”
李睿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但他没有否认。
阳光在他们头上跳跃,将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
“咳咳,”李睿咳嗽了一声,刻意保持了一点距离,“那什么,我刚刚可能表达得有点……”
“但我没误会!”滕艳兰凑近了些,“李睿,有句话我早就想说了,我……”
李睿站起身来,“我们是生死之交,心有灵犀,有些话不说出来,也都能明白不是吗……”
“生死之交?心有灵犀?”
滕艳兰低笑出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震出来的。
“怎么了?”李睿疑惑道。
“这么说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额……”李睿迟疑了一下,“不,不知道。”
“哼,”滕艳兰白了他一眼,“那你扯什么心有灵犀,白痴!”
“那什么,我……我去洗衣服了……”
远处湖面上,一对白鹭正比翼飞过。
滕艳兰眨眨眼,故意叹了口气:“可惜啊,某些人怎么就这么不开窍,我都把话说这么明显了……这么好的机会,我真想体验一下二人世界到底是什么感觉。”
滕艳兰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机贴在耳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挫败:“文婕,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居然给我扯什么‘生死之交’、‘心有灵犀’!”
电话那头,鲍文婕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我们滕队也有搞不定的男人?”
“少废话!”滕艳兰咬牙切齿,“快给我想办法!”
鲍文婕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这还不简单?晚上请他喝酒,酒精一上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唐僧也做不到坐怀不乱!”
滕艳兰眼睛一亮:“你是说……”
“对!”鲍文婕斩钉截铁,“灌他!灌到他眼神迷离、心跳加速,然后……”
“然后什么?”
“然后就看你的了!”鲍文婕坏笑,“记住,要穿得性感一点,但别太刻意,最好是那种若隐若现的……”
滕艳兰脸一热:“滚!我是那种人吗?”
“那你是不想拿下他了?”
“……我考虑一下。”
傍晚,滕艳兰站在镜子前,反复调整着身上的真丝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锁骨若隐若现,既不过分暴露,又带着一丝慵懒的性感。
“这样……应该可以吧?”她小声嘀咕,又往耳后喷了点香水。
厨房里,红酒已经醒好,牛排煎得恰到好处,烛台上的火光轻轻摇曳,映出一室暖意。
她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李睿的房门。
“李睿,吃饭了!”
门开了,李睿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休闲裤,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洗过澡。他看了一眼餐桌,挑眉:“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滕艳兰故作镇定:“庆祝我们死里逃生30天,怎么,不行?”
李睿轻笑:“行,当然行。”
“你不是不会喝酒吗?”李睿问道。
“今天例外!”滕艳兰笑道,“来,干一杯。”
几杯红酒下肚,滕艳兰的脸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晕。她单手托腮,眼神微醺地看着李睿:“你酒量不错嘛,居然还没醉?”
李睿晃了晃酒杯,目光深邃:“警校时候练的。”
“哦?”滕艳兰凑近了些,带着酒气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那……你现在清醒得很?”
李睿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还行。”
滕艳兰忽然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那……要不要再来一杯?”
她的发丝垂落,扫过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李睿的呼吸明显一滞,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滕艳兰得逞般地笑了,又给他倒了一杯酒:“来,干杯。”
李睿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抬眸直视她:“滕艳兰。”
“嗯?”
“你今晚……到底想干什么?”
滕艳兰心跳加速,但面上依旧镇定:“就是……想和你喝喝酒,聊聊天啊。”
李睿忽然放下酒杯,站起身。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
“你确定?”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滕艳兰咽了咽口水,突然有点怂了:“我……我就是……”
话未说完,李睿忽然伸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红酒的醇香,炽热而缠绵。滕艳兰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环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索取。
李睿的唇离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带着浓郁的酒香。他额头抵着她的,眼神迷蒙,声音含糊不清:“还……还装不装了?”
滕艳兰眼前的世界在轻轻摇晃,她努力聚焦视线,却只能看到李睿重影的脸。“装……装什么呀……”她大着舌头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领。
李睿低低笑了,笑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把将她捞起,结果差点两个人一起栽倒。“小心……”他嘟囔着,手臂收紧了些。
“你……你要干嘛……”滕艳兰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她下意识环住李睿的脖子,却因为醉酒使不上力,手臂软绵绵地滑下来。
“房间……去房间……”李睿含糊地说,脚步踉跄地往卧室方向挪动。他的思维像是浸在蜜糖里,黏稠而缓慢。“二人世界……你说的……”
滕艳兰在他怀里痴痴地笑,脸颊酡红:“对……二人世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开始打架。
两人跌跌撞撞地蹭到卧室门口,李睿用肩膀顶开房门,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带着滕艳兰一起栽倒在床上。
“唔……”滕艳兰发出一声含糊的抗议,但很快就被困意淹没。她的手指还揪着李睿的衣角,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李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模糊地看到滕艳兰近在咫尺的睡颜,想要说什么,却只发出几个无意义的音节。最终,他的意识也沉入了黑暗。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地上散落着他们的外套,红酒瓶歪倒在床头柜上,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
远处,湖面上的月光碎成千万片银色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