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天，云海翻腾。
辰渊一袭帝袍，三千墨发随风而动。
沈幼楚素衣如雪，焰灵姬红裳似火。
两人挽着辰渊的臂膀，来到永恒古塔不远前站立。
巍峨古塔矗立于云海之中，三道巨门横亘在眼前。
门楣之上分别刻着：天、地、人三字，金光流转，威压浩瀚。
云层之间，无数强者掠过三人，争先恐后地冲入古塔。
辰渊目光沉静，缓缓开口：“你们入地门、人门。”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步踏出，身影瞬息被天门的金光吞没。
沈幼楚伸手想拦，触碰到的只有一缕残风。
焰灵姬指尖焰光摇曳，映照出她眼底的复杂。
两人相视一眼，眸中闪过这些年和辰渊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山间煮茶、月下论道……。
沉默一瞬，她们不再犹豫，带着微笑向前踏去。
永恒古塔的规则已定。
天地人三门，各门进入千人。
十一重天阙，两两对决，千修喋血，唯有一人，才可登临最后一重，与另外两门的第一人进行终极对决。
辰渊踏在漆黑的圆形石台上，脚下传来冰冷的触感，四周空茫一片。
百米外，白雾翻涌，一道黑影凝聚成形。
黑衣猎猎，年轻男子缓缓抬头，眸中战意凛然：“叶尘，请赐教。”
最后一个字还没落地，对方已经化作黑色雷霆暴射而来。
所过之处，白雾轰然炸裂。
辰渊连眼皮都没抬，右手随意一挥。
“砰。”
拳锋与头颅碰撞的瞬间，黑衣青年的头颅轰然炸开，猩红的血雾在纯白的空间中绽开妖异的花。
无头躯体踉跄两步，直挺挺栽倒在石台边缘，黑红衣袍渐渐被血泊浸透。
辰渊等了三息。
没有预想中的复活。
唯有漠然的天音回荡：“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一层。”
白雾再次翻涌，新的身影已然凝结。
青衫剑客并指成诀，背后七柄古剑虚影流转：“林耀，请……。”
剑鸣未起，辰渊的指尖已经穿透对方的眉心。
青衫身影连同未出鞘的剑，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不见。
白雾依旧，寂静无声。
唯有那淡漠的宣告，昭示着这场杀戮的继续。
“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二层。”
“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三层。”
“恭喜你，这一层轮空，成功通过第四层。”
白雾缓缓流动。
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赤红的长发无风飘动。
焰灵姬指尖轻抚剑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前面有两轮轮空了。”
辰渊眸色一沉，沉声开口：“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相较于被其他人杀死。”她突然扬剑，剑尖划破凝滞的白雾：“我希望能死在你手中。”
话音刚落，赤红剑芒已经来到眼前。
辰渊侧身避过，剑锋擦过帝袍，带起一串火星。
金属交击声在空旷的白雾中不断回荡，每一次碰撞都震得雾气翻涌。
突然。
辰渊的五指死死扣住剑身。
焰灵姬瞳孔微缩，还没反应过来，伴随一声脆响，长剑在他掌中断成两截。
寒光闪过。
断刃划过她雪白的脖颈，带出一线猩红。
焰灵姬踉跄后退，辰渊一把揽入怀中。
温热的鲜血从她颈间涌出，将帝袍的金纹染成暗红。
“辰渊。”她仰起脸，眼中的火光渐渐黯淡：“能死在你怀里……真好。”
怀中的身躯开始化作点点星芒飘散。
辰渊静静站着，任由星光从指缝间流走。
最终，只有龙袍上那片暗红的血迹证明她曾经存在过。
白雾重新聚拢，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恭喜你，成功通过第七层。”
层数越高，对手的实力就越强。
第八层，对手在他手中撑过了一百招。
第九层，对手和他交战千招才落败。
画面一转，辰渊已经来到第十层。
只要击败最后一名对手，他就能与地门第一人及人门第一人交锋。
两个时辰后。
最后一位挑战者终于现身。
她浑身染血，刚现身就踉跄着栽倒在地。
辰渊目光一凝，缓步向前走去。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对方。
“何必如此。”
来人正是沈幼薇，她艰难地抬起手臂，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夫君，抱抱我。”
辰渊身形微顿，俯身将她揽入怀中。
沈幼薇仰望着辰渊的脸庞，颤抖的手指轻抚他的面颊，嘴角泛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辰渊垂眸看着她，声音很轻：“少说话，还能多撑一会儿。”
沈幼薇苍白的脸上浮现倔强：“我偏不。”
她虚弱地靠在辰渊怀里，声音气若游丝：
“我自幼展露逆天之资。”
“一百岁证道成帝，同辈天骄连我的背影都望尘莫及。”
“一千岁我成就真仙，离开大千世界，在混沌界的九天玄女阁中继续镇压同代。”
“一万岁那年，我成为混沌界最年轻的大罗圣人。”
她嘴角溢出鲜血，脸上带着骄傲的笑意：“那些所谓的天之骄子，连我百招都接不住，还妄想追求我，你说可不可笑？”
辰渊沉默地听着，指尖不自觉地收紧了她的衣角。
沈幼薇的呼吸渐渐微弱：
“百万年间，我融合三千大道，穿梭无数平行宇宙斩杀自己，最终成就鸿蒙真神。”
“九千万岁时，我终于超脱真神，达到无法无天之境。”
她的指尖突然攥紧辰渊的衣袍：“就在踏入天外天时，遇见了你这个霸道的混蛋。”
回忆让她的眼眸泛起微光：“你二话不说就将我镇压，那是我此生第一次败。”
鲜血浸透了辰渊的衣襟，沈幼薇笑得愈发灿烂：“知道吗？开始我恨透了你，可后来……。”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口中涌出，气息越发微弱：
“我发现自己居然可悲地爱上了你，爱到甘愿赴死，哪怕放弃永恒古塔的选拔，可你呢？”
她颤抖着抚摸辰渊的脸，声音突然哽咽：“你说不舍，也要斩。”
“那时候我就明白，无尽岁月的相伴，你的心里从来没有过我。”
泪水混着血水滑落：“表面上你对灵姬、如烟她们温柔以待。”
“实际上，没有一个女人走进过你的内心。”
她的身体开始化作点点星光：“想我堂堂绝世神帝，终究……还是栽在了你手里。”
星光飘散中，她突然拽住辰渊的衣襟：“吻我。”
辰渊闭眼，俯身时唇角的温热落在她逐渐透明的唇上。
“夫君。”最后的声音回荡在辰渊耳畔：“若有来世，求你……真心爱我一次。”
星光散尽的刹那，辰渊的指尖收拢，握住的只有一缕清风。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恭喜通过第十层。”
“天、地、人三碑之战，即将开始。”
脚下的黑石圆台缓缓移动，不知去向何方。
辰渊收敛情绪，负手而立，眸光深邃。
远处，两座相同的石台破雾而来。
台上，各立一人。
三人目光交汇的刹那。
轰！
三块石碑同时破体而出，悬于身后，天地共鸣，镇压万古。
左侧之人轻笑：“果然是你们两个。”
右侧之人淡淡道：“碑主之争，向来如此。”
辰渊眸光如刃，睥睨万古：
“一室为尊，永世为尊。”
“战！”
……
祖星。
华夏大学。
夕阳斜照，人潮川流不息。
一名高大男子站在校园外，目光穿过人群，落向校园内那道熟悉的身影。
白衣女子抱书走来，长发随风轻扬。
学生们经过时，纷纷笑着招呼：“沈老师好。”
她微笑颔首，温婉如初。
当她走出校门，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时，骤然凝滞。
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她怔怔望着那张刻入灵魂的脸，眼底映射出难以置信。
“是你吗？”她穿过人群，在男子前方站定。
男子抬手，指尖轻抚她的脸颊：
“你要的来世，我争来了。”
“不过……。”
话音未落，她已经扑进他怀中，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人潮汹涌，这一瞬好似静止。
学生们惊讶侧目，有人举起手机，却发现镜头定格，无法拍摄。
再抬头时，那对相拥的恋人已经携手远去。
风中传来飘散的对话：
“你刚才说不过什么？”
“不过……得去接灵姬和如烟。”
“她们也来了？”
“都来了。”
她轻捶他胸口，嗔道：“五一假期，去哪儿？”
他低笑：“海边。”
“为什么？”
“买了比基尼，你们穿给我看。”
“流氓。”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沉默片刻，她忽然问：“最后是你赢了？”
他望向远方，唇角微勾：“你猜。”
……
……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