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深海之中,幽蓝的海水仿佛墨汁一般浓稠,无尽的黑暗笼罩着这片神秘的领域。朱悟能那被石化的身躯,宛如远古时期的巨柱一般,笔直地矗立在海床之上,其庞大的阴影覆盖了方圆百丈的范围,给人一种无尽的威压感。
就在这时,林凡怀中的青铜炼器鼎突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鼎身的饕餮纹络像是被激活了一般,渗出了耀眼的金光。伴随着金光的出现,隐约间还传来了一阵如龙吟般的悲鸣声,仿佛这鼎中封印着什么强大的存在。
鼎中那道若隐若现的女子虚影,突然间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她的指尖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地掠过了石像的眉心。刹那间,一枚暗金色的纹路如同一头被唤醒的巨兽,迅速地在石像上蔓延开来。这枚暗金纹路所呈现的图案,正是天河帅印的图腾,与林凡袖中的东皇钟残片上的裂痕竟然完全吻合,就像是专门为彼此而生的一般。
“他的元神被封在帅印里!”林凡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毫不犹豫地,他伸出手指,掐动法诀,划破了自己的掌心。紫黑色的混沌之血,如同灵蛇一般,顺着那暗金纹路迅速地攀爬而上。
“苏寒!”林凡口中发出一声厉喝,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深海中炸响,“用北冥寒气镇住时空!”
苏寒银发狂舞,额间龙角迸射冰蓝光辉。她素手结印,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色在虚空中凝结成冰晶沙漏,每粒沙砾都映出破碎的时空残影。“龙族禁术·时溯!”沙漏倒转的瞬间,方圆十里海水凝固成晶蓝琥珀,就连翻涌的魔气都定格成狰狞的黑色雕塑,唯有林凡指尖的血线仍在缓缓流动。
炼器鼎轰然悬浮,三千道器纹如金色锁链飞出,卷着东皇钟残片刺入石像。刹那间,苍茫钟声自混沌深处传来,震得苏寒耳孔渗血。朱悟能石化的面颊裂开蛛网状细纹,一缕金光破体而出——竟是半页燃烧的古卷,卷上“天河水战图”五字金光流转,图中十万水军正与黑雾中的魔影厮杀。
“原来,这东皇钟竟然是上古封魔阵的阵眼!林凡心中惊叹不已,仿佛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看着眼前的炼器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只见炼器鼎凌空倒扣,宛如一只饥饿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那东皇钟的残片吞噬进去。随着残片进入鼎中,林凡双掌迅速结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法印,口中念念有词。
刹那间,炼器鼎的鼎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芒,如同洪荒时代的熔炉一般,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虚影。这虚影散发出炽热的气息,仿佛能熔化一切。
“太初炼器·补天阙!”林凡一声怒喝,炼器鼎中的赤色火焰瞬间熊熊燃烧起来。在这火焰的灼烧下,东皇钟的残片与天河帅印开始相互融合,发出“滋滋”的声响。
碎光飞溅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残片竟然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凑出了钟体一角的轮廓!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凝固的时空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苏寒的冰晶沙漏突然“咔嚓”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紧接着,远处的魔气岩浆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巨兽,猛然翻滚起来,发出阵阵咆哮。
而在这咆哮声中,星槎老人那桀桀怪笑的声音如同幽灵一般,穿透虚空,传入林凡的耳中:“小辈无知啊!这东皇钟本就是囚禁太初子的牢笼,你们竟然还敢助纣为虐?”
海床剧烈震颤,朱悟能石像表面剥落,露出内部流转的璀璨星河——每颗星辰中竟都蜷缩着一个黑袍魔主,千张面孔同时裂开诡谲笑容。苏寒手中龙骨冰弓突然自行绷紧,冰晶箭矢直指林凡后心。她瞳孔中冰蓝与血红交织,龙鳞逆生刺破苍白肌肤:“林……凡……控制不住……”
弓弦嗡鸣之际,林凡熔兵手突然扣住箭尾,混沌之气顺着箭矢逆流而入。“清醒些!”他暴喝,鼎中女子虚影化作流光融入苏寒眉心。苏寒喷出带冰碴的黑血,箭矢转向刺入岩浆,炸出百丈深的空洞——下方竟倒悬着一座古城,九百尊朱悟能石像手持镇海戟,组成巨型困龙阵。
星槎老人现身祭坛,手中鱼竿挑着苏寒的七情冰钥:“斩断潮汐灵脉?这丫头的魂魄早被本座炼成……”话音未落,鱼竿突然崩断,冰钥爆射出七道彩光——是苏寒被封印的记忆碎片:三百年前,银发老人为红衣幼女戴上珊瑚钗,海边潮声中传来温柔童谣……
“你篡改了她的轮回!”林凡怒喝。鼎中女子虚影彻底凝实,与苏寒容貌无二。她指尖勾住冰钥,归墟古城上空突现血色月光,九百石像同时睁眼,镇海戟化作遮天蔽日的光网。
“就现在!”苏寒突然冲向牢笼缺口,龙角狠狠刺入心口。北冥本源精血洒在东皇钟残片上,钟体浮现完整的太初炼器图,每道纹路都流淌着开天辟地的威压。“以我龙魂,补天道之缺!”她声音沙哑如裂冰,龙鳞脱落处渗出金光。
钟声轰鸣,时空长河掀起惊涛。炼器鼎与东皇钟残片合而为一,十二道金乌虚影自鼎中飞出,绕钟三匝后没入钟体。星槎老人身躯崩解,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魔主左眼,眼瞳中映出无数破碎时空:“万千轮回里,你们早已败北……”
“但这次有俺老猪!”石化的朱悟能突然开口,声音震得海水沸腾。镇海戟撕裂时空裂缝,十万天河水军虚影踏浪而来,银甲映月,战鼓如雷。魔主左眼发出尖啸,裹挟半座古城遁入虚空,留下的血雾被钟声震散成荧光。
海床缓缓抬升,朱悟能体表石屑剥落,却见眉心帅印裂痕密布。“这身子……装不下天河之力了。”他咧嘴一笑,突然抓住炼器鼎,“借你炉子泡泡澡!”不待林凡反应,肥硕身躯已砸入混沌之火。
“烫死俺老猪了!苏寒丫头,快加冰!”鼎中传来杀猪般的惨叫。苏寒咬牙掰断半根龙角掷入,寒气与混沌火碰撞,爆发出的灵气潮汐如金色海啸,所过之处,千里海域绽开金色莲花。
当朱悟能顶着满头青烟爬出鼎时,浑身道韵流转如星河,银色短发根根晶莹。他挠着后脑勺傻笑:“现在俺是器灵还是河神?要不叫‘器河神’?”
海天交界处,熟悉的竹笛声忽远忽近。三艘楼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抱酒坛的绯衣女子,腰间玉佩刻着桃花纹——正是朱悟能魂牵梦绕的醉龙岛主。她抬眸轻笑,酒坛上“醉忘川”三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在那广袤无垠的深海之上,一座崭新的东皇钟宛如一轮金色的太阳,高悬于天际。它的钟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然而,在这些裂痕之中,却有缕缕金光如晨曦般透出,给人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感觉。
苏寒静静地站在钟下,凝视着自己掌心那刚刚愈合的龙鳞。他的指尖轻轻掠过那把冰钥,仿佛在触摸着一段被遗忘的记忆。突然间,七道流光如流星般从冰钥中激射而出,悄然钻入了林凡的衣袖之中。
在不远处,朱悟能正兴奋地扒着楼船的栏杆,扯开嗓子大喊:“娘子!娘子!”他的声音在海面上回荡,带着一丝急切和期待。然而,回应他的并不是温柔的呼唤,而是桃花夫人毫不留情地甩过来的半坛美酒。那坛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宛如一颗流星,然后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星雨,洒落在朱悟能的身上。
林凡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的目光完全被钟体深处的太初炼器图所吸引。在那深邃的钟体内部,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重叠的时空,每个时空里都有一个自己,手中紧握着那残缺的东皇钟。然而,唯有在此时此刻,这座钟上多了一道用龙魂补就的细微纹路,宛如一道生命的脉络,贯穿了整个钟体。
“这并不是终局。”苏寒轻声说道,他的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显得有些缥缈。在他头顶的龙角折射出的光芒中,远处的海平面上,隐约浮现出了另一座倒悬的古城,宛如海市蜃楼一般,虚幻而又真实。
钟声悠悠,余韵绵长,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而神秘的故事。而随着这钟声的响起,新一轮的潮汐正带着未知的气息,如汹涌的波涛一般,漫过那新生的金色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