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深吸了一口气,打趣郭管家笑着说道,“若是真的婚配琉璃公主,那我岂不是皇上的亲家母了?那你是驸马爷的乳母,也属于是万人之上了,听着倒像是不错。”
郭管家一听这话,不由得气道,“哎呀!夫人,你怎的还能说笑,那臭小子要是认了亲,他还会认你做母亲吗!”
“这皇上的亲家母可是当不成的!我也不稀罕当什么驸马爷的乳娘!”
“无妨,”林姣姣却仍旧不疾不徐的模样,“我有些口渴了,你去叫人给我冲一壶上好的龙井,对了,今天的晚膳,无须做林铁柱的那一份了。”
这话听得郭管家心惊肉跳的,“当真不做少将军的那一份……?”
“不用,儿大留不住,”林姣姣神色淡然,忽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样,补充说道,“今晚叫厨房多炖煮几个大肘子,要软烂一些的。”
她说着抬头环顾了一眼林府,脸上露出一丝满意地笑容,“管家,你将林府布置得很好,今晚歇着,别那么忙了,同我和青黛一起用晚膳吧。”
末了,她不忘朝目瞪口呆的郭管家补充说道,“我这就去会一会那苏晚秋这个旧识,你就看着我怎么将这白眼狼驱逐出林府的家门吧。”
说完,她便走向林府的厅堂,还未进门,便已经听见少女的决然的声音,“若你真要认裴夫人作母,这般的没良心,我决然不会跟你!你我的婚约,再也不能作数!”
“不跟便不跟!”这是赵安不屑的说话声,“你这出身,给少将军提鞋都不配!”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姣姣一听那油嘴滑舌的腔调,便知道说话的人是赵安。
“夫人,你回来了。”守在厅堂外头的婢女一见到林姣姣,不由得毕恭毕敬地行礼,这引来厅堂一众的目光。
苏晚秋和赵安的眼里全是得意,而林铁柱则是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林姣姣,一身紫衣的团姐儿满脸泪水,有些委屈地看向她。
“好团姐儿,你且先去帮你母亲的忙,”林姣姣迈过门槛后,不曾抬眼看一眼这三人,只第一时间去宽慰团姐儿,“放心吧,你的事我会替你做主的。”
“是。”团姐儿擦过眼边的泪水,领命后径直离开厅堂,更是不曾回头看一眼林铁柱。
林姣姣慢慢走到高堂上,下人紧着过来给她端来上好的龙井,她细品这龙井,看得赵安口干舌燥:自从他跟着进了林府,这林家的下人,不曾给他和主子苏晚秋端来过茶水!
苏晚秋同样觉得唇干,可她仍旧端着主母的架子,仿若在这林府,她才是当家主母一般!
见林姣姣旁若无睹地品茶,而且容貌丝毫不减当年!
苏晚秋不由得轻抚了一下眼尾的细纹,打破平静说道,“许久不见了,妹妹竟然姿色一如当年,妹妹可还记得姐姐我?”
“当然记得,”林姣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裴夫人当真是好手段,当年换走了我的孩子给养废了,现如今等我养大了你的孩子,立了离了军功当了骠骑少将军,又跑过来滴血认亲,就想要空手套白狼,将我千辛万苦养大的孩子带走。”
这话气得赵安瞪着眼睛就要指着林姣姣怒骂,却被林铁柱拦了下来,他躬身一拜说道,“母亲,你断然不可这般指责我的生母!”
“当年之事不可追,现如今孩儿得知裴夫人才是我的生母,是以大举孝义,还生母恩情!”林铁柱字句铿锵有力,俨然一副要与林姣姣对抗的神色。
苏晚秋满脸欣慰地看着林铁柱,赵安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小人模样。
“你即便由我养大,竟当真遗传了裴家夫妇的自私自利德行,很好,很好。”
“即如此,那你不必在林府呆了,”林姣姣这才抬起眼皮来,眼中满是冷意。
“这林少将军府,往后直接去掉少将军这几个字便可,我一会儿就遣人去改了这大门的牌匾。”
“改就改!”林铁柱有些少年置气,“既然裴家帮你养大了你的亲生孩子,你是不是应当表示一下,将那云山药材拿出一半,用来孝敬我祖母!”
“我听闻那裴昭阳一直被裴家祖母放在心尖尖上宠着,如果当初我没被换,那如今被宠在祖母心尖尖上的人,应当是我才对,”林铁柱眼中露出嫉妒神色,“可惜那裴昭阳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当真白费了祖母的外祖父的栽培!”
说到这里,林铁柱语气越发的强硬了:“你亲生的裴昭阳在裴府占了我的身份,得了这么多好处,你是不是应当替他报恩,去裴府看看祖母,给祖母把脉治病的?”
苏晚秋和赵安原以为林铁柱的这些话,能激起林姣姣的愤怒,可她却继续低头拼着上好的龙井。
只见神色淡然地叫来下人,“来人,将这群不知死活的疯狗给我轰出去。”
“你当真狠心!竟对自己的恩人弃之不顾!”林铁柱面色极其难看,不过他还是下跪拜谢,“这一拜,是为还你对我的养育之情!”
“既然你已经拿了一品诰命夫人的名头和好处,那这就当是孩儿对你十七年养育的报恩了!”
“我要与你一刀两断!从此,我们母子便再在瓜葛!”林铁柱最后再叩首,随即起身便去搀扶苏晚秋,要同她一起离开裴府。
“慢着,”林姣姣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开口道,“你走可以,但要将我的亲生儿子送回来林府。”
可林铁柱回头时,林姣姣却并没有去看他,反倒是对那不曾回首的苏晚秋说话。
“苏晚秋,你将我好不容易栽培出来、封了少将军的孩子带走了,好歹要将我的孩子送回吧,不然往后谁来给我颐养天年?”
“既然你如此思念自己的亲生孩子,那姐姐我必定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苏晚秋微微回首侧目,“为报答你将铁柱养大的恩情,我今晚就将裴昭阳送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