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心一开口,九尾狐、火狐和小白狐吓得不敢吱声。
黑山很是纳闷,她嘴里喊杀,动手也真杀,这些凶兽反倒十分惧怕,她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威势。
然而一看到惑荧,像人一样站着,胸前八个奶子微微隆起,妖兽化形不成形,总觉得非常别扭。
他想了又想,坚决不能收,收下以后没法儿杀,正要拒绝,一团恶意疾速而来。
雀心一掠飘在低空,左右看半天,支支吾吾道:
“啊…,主人,那个…,那个如意门太邪门啦,啊…,抓…!”
“不用说了,你去寻龙心,到时一起去五子莲心塘找我!”
“啊…,是,主人!”
来得快,走得更快,雀心一扇翅膀,消失在夜色之中。
野兽天生敏锐,察觉出惊心极力控制着愤怒,连一向很皮的熊心和很贫的黑锅都紧紧闭上嘴巴。
“小黑,上来,我们走吧!”
冰冷的话语中透着一丝疲惫,惊心望了一眼空中的修行者,晃了晃雪白的光头。
“心…,主…,主人,我们现在该干嘛?”
“滚,滚回猴子山!”
“是,主人!”
“对啦,你们空了去糊涂山看看,那群野人在干嘛,给我盯着点儿!还有,别欺负岐狐山和安鹿山一带的狐与狸。”
“是,主人!”
白毛智猿一拱手,与另五只猿妖带着所剩无几的金刚猿快速退走。
来时漫山遍野,去时稀稀落落,黑山突生一种感慨,荒地生存当真残酷。
不过凶兽死的多,遍地都是宝,他想收一些尸体。可看到棺材,猛然想起大凰,她算活着吗?
那细小微弱的蓝色恶意摇摇欲坠,全靠尸气撑着。是死还是成尸,他左右为难,木然飞到黑锅背上。
“心姐,我们想要做你的狗奴!”
一黑一红两头妖牛卧倒在地,伤势非常严重。红牛眼巴巴看着,眼眶中闪着泪花。
“哼!”
惊心冷哼一声,似有些不屑,轻描淡写道:
“你们是怕死吧?”
“是呀,你不发话,我们可活不下去!”
牛鬼倒也直接,说完,滚下两颗硕大的牛眼泪。
“你们不配!不过,你这小母牛很对我脾气,回去吧!”
“心姐,你真是太好啦,我们会永远记住今天的!”
两头妖牛颤颤巍巍站起,不顾伤势,缓慢走向远方。
“蛊惑,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不急,完事儿了去找我!”
“好的,心姐!”
“黑锅,我们走!”
这只山龟眼睛里有水儿,爬得不快也不慢,相当沉稳。后面跟着一熊一虎三只狐,朝净土方向默默前行。
不多时,身后飞来两个人,失去一只胳膊的妖孽背着人荒。
惊心一见,满意地点点头,默许二人落下龟背。
黑山坐在棺材上打坐恢复,战斗得太久了,实在累得不行,不知不觉睡着了。
……
醒来已是大日当头,净土的草香气息扑鼻而入。
黑山眨了眨眼睛,入目一张惶恐而苍白的脸庞,却是那么令人心安。
头下一条冰冰凉凉的大腿,枕着还蛮舒服的。只是高度紧绷的身体放松过后,酸痛与疲惫感不时袭来。
“你醒啦?再躺一会儿吧!”
冰冷的声音透着无尽柔情,黑山有些茫然,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惊心对他这样好!
一时间想不明白,怔怔望着天空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
“黑锅,走心口关!”
他挣扎着站起,检查身上伤势,摸了摸脖子,一点儿没变。看来这次伤得太重,一时半会难以修复。
黑山跳下棺材,稍微活动活动筋骨,走向妖孽。
她脸上气色略有缓和,幸运的是没有更多外伤出现,胳膊断口处齐齐整整。
心想一定要修出地婴才能恢复吗?不禁问道:
“你这胳膊…?”
“小伤而已,妖精在帮我找一个金刚猿的手臂,到时凑合着用!”
黑山不了解妖门功法,但没见过换胳膊换腿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人,轻声道:
“需要什么草药就和我说!”
“嗯!”
妖孽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游走不定,关心道:
“你…,你赶紧疗伤,我没事儿!”
“呵…,好!”
说完,黑山瞄了一眼人荒,吓了一跳。她的肩窝被刺穿,整条臂膀差点儿被扯掉,右胸处深深凹陷。不禁脱口道:
“咋搞的啊?”
“那头黑牛撞的!”
人荒站起身,一条腿严重外撇,一高一低走上前,支吾问道:
“你…,你…,你现在是什么境界?”
事到如今,他是铜筋铁骨再也瞒不住,索性直言道:
“铜铁境,刚入门!”
“啊…?”
人荒大惊,上下打量半天,扒着脖子又看了一会儿,喃喃道:
“应该是这样,你吃了太多金之本源草药,否则…!不过,你这伤势过重,养好恢复至少得两年才行。”
“哦!那你的呢?”
“一个月吧!”
“不会吧?我感觉你的伤更严重啊!”
“我是不死境啊!”
好奇心大起,黑山也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好像只是扭曲变形,内里没啥影响。
而自个儿的脖子确确实实被割开了,有明显的分界。
“小黑,我也受伤啦,你给我看看呗!”
惊心似开玩笑一般,坐在棺材沿儿上,两腿晃荡着。
黑山抬眼瞟了瞟,真没心思和她闹着玩儿,又不能无视,只得问道:
“哪儿受伤了?”
“这!快帮我看看!”
小手指向心口,紧接着冲他招手,怎么看都是根本没事儿。
这作派倒是和妖精有的一比,黑山无奈道:
“惊心,别闹,我烦着呢!”
“谁闹啦,真疼,一看见她就疼!”
惊心跳下棺材,小手指向九尾狐,气得胸脯一鼓一鼓。
难道说她是后悔了?黑山不由望向直立行走的九尾妖狐,在白天还是看不穿那层白气。
目光转向惑荧,又赶紧移开。它们都是妖兽化形,却像两个女人并排行走,一个穿着衣服,一个什么也没穿。
“主人,你是想起从前了吧?咯咯咯咯咯!”
“哼!上来,挨着我坐!”
九尾狐爬上龟背,与惊心紧挨着靠坐在棺材一侧。一只小手搭上一只爪子,显得极其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