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源柔等多地突降冰雹致使不少百姓的房屋被雪压塌,甚至还有不少刚生长出来的粮食的苗苗被打坏了。
为着这事,开平帝头疼了好几日,拉着心腹大臣商议治灾的方法。
最后,开平帝下了旨,命七皇子前往金嘉、源柔等地查看灾情,安抚百姓。
七皇子既是钦差大臣,又是开平帝的亲子,他亲自前往,既表示了朝廷对金嘉等地的看重,又能震慑一些宵小之徒。
朝堂的水从来都没有清过,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开平帝很清楚。
许多事,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会轻轻放下。
只是,事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由不得他不谨慎对待。
十余个州府遭了灾,灾情还十分严重,偏生朝堂的大臣们,各个拉帮结派,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
心里想的都是怎么利用此事,为自己支持的派系捞取好处。
就连派七皇子做钦差一事,都是各方博弈后,开平帝实在看不下去,才把刚入朝的七皇子提溜了出来。
老大、老三、老五这几个儿子动作最大,朝堂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
“父皇莫不是老糊涂了,竟派了毛都没长齐的老七去赈灾。”
大皇子心气不顺极了,他想把去赈灾这事揽过来,为此,这些时日没少使力。
老三那家伙一向喜欢和他争抢,果不其然,双方又斗了起来。
一向低调的老五,这次竟然也掺和进来,真是没看出来啊。
倒是让老七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白得一场造化。
越想,大皇子的心气就越发不顺。
幕僚们见大皇子在气头上,都做鹌鹑模样,压根不敢说话。
大皇子见幕僚作鹌鹑模样,气得摔了一个茶盏,“都聋了哑了,平时不是很能说吗?这会子怎么没人吱声了?”
“殿下息怒,此次之事,我们一派都已使了全力,但架不住三皇子、五皇子横插一脚,打乱了我们的算计不说,还让陛下恼了我们。
眼下最重要的是低调蛰伏一阵子,待陛下消气后,我们再徐徐图之。”
“又是忍耐,这些年,本殿听得最多的就是忍耐。”大皇子说这句话时,气得咬牙切齿。
一气之下把桌上的茶盏全部扫落在地,对众人挥了挥手,“都走,让本殿静静。”
三皇子府上,三皇子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事落在了小七身上。
还好这次本殿没想着争这个赈灾的事,不过能让本殿的好大哥吃这么大一个亏,本殿真是高兴啊!”
幕僚们纷纷恭贺,“殿下英明神武,此事咱们虽有损失,却也从中得利不小。”
“嗯,还算你们有点用,行了,都去管家那里领赏。”
三皇子不耐再和这些个幕僚说话,他想一个人好好地开心一下。
一向低调的五皇子为何会跳出来插一脚?
这说来,还是三皇子手底下人献的计策,三皇子手底下的幕僚无意中抓住了五皇子的一个错处。
三皇子便用此事,威胁了五皇子。五皇子出于自保,不能再低调。
几个皇子斗法,一月前才刚入朝的七皇子,就成了倒霉蛋。
几个哥哥斗法,他成了炮灰。
在殿外候着的内侍并不知晓殿中发生的事,见自家殿下一脸面如死灰的模样出来。忙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殿下,你今日怎么苦着一张脸回来?”
“回府再说。”
七皇子虽才刚成年,却也不是一个傻子,准确的说皇宫里养出来的孩子就没有傻的。
侯春福闻言没有再多问,只吩咐车夫快些回府。
“春福,你吩咐下去,让人给本殿收拾行李,明日本殿便要前往金嘉等地。”
“嗯,啊?殿下,你刚才愁眉不展,莫非是因为此事?”
侯春福犹豫片刻,还是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口。
“嗯。你先去吩咐人收拾行李,另外多备些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金嘉等地比京城更冷不说,又突遭了冰雹,难保不会有流民等,多准备些东西总是没错的。
“是。”
七皇子一个人安静的在书房里复盘今日大朝会上的细节。
他能成为钦差大臣,不过是几个哥哥斗法,父皇不愿他们如意,权衡之下,自己才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大哥是长子,三哥有煊赫的母家,五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争斗起来,手段也是不俗,还有一直隐藏在暗处,让父皇没有注意到他的六哥。
他这一行,怕是不会那么顺利,就是不知道父皇能否大发慈悲,保下他一条命。
父皇优秀的儿子多,论年龄,他比大哥他们小不少。
论家世,他娘亲早就不得宠,外祖不过是一个五品的员外郎。
在这遍地是勋贵的京城,啥也不是。
他就算有心想争那一个位置,却也是知晓自己没有助力。
因此,这些年,他一向小心、低调,从不做冒头之事。
然,因着几个哥哥们在朝堂上越发频繁的斗法。
他被迫卷入其中,想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弱了些,若是自己能够再强些,此事就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七皇子眼底的光明明灭灭,让人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侯春福在书房外,走了两圈,最后咬了咬牙,敲了敲房门,“殿下,陛下身边的李公公在外求见。”
侯春福的话,打断了七皇子的思绪,眼下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要去会会这位李公公。
既然是父皇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到自己府上,定是父皇吩咐他来的。
“知道了,把李公公请到前厅喝茶,本殿随后就到。”
七皇子整了整身上的衣裳,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了往日的神情。
只是,注意看会注意到七皇子眼眶微微泛红。
李内侍没有自持身份,见七皇子到来,立马恭敬行礼,“奴才见过七皇子殿下。”
“李公公,快免礼。不知李公公来府上,是有何要事同本殿说?”
七皇子坐在了上首,疑惑开口。
李内侍能在开平帝身边侍奉,自然是极懂察言观色之道。
听闻七皇子这么问,眼角不经意看了上首的七皇子一眼,脑子飞快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