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惠岸望着汹涌的洪水，眉头紧蹙，转头与大禹对视，两人眼中都透着股狠劲。

“这黑暗首领的力量邪门得很，我瞧着和洪水源头脱不了干系，咱得去源头探探。”惠岸沉声道。

大禹攥紧治水工具，指节因用力泛白：“我在水里泡了半辈子，水势再凶也能摸出几分门道，一起走。”

他心里清楚，这一趟九死一生，但不去切断联系，百姓就没活路。

阿璃见两人要涉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拦住去路：“惠岸大人，大禹大哥，你们放心去源头。

我和轩宇、夜影留在这儿，有老者帮忙，定能拖住那黑暗首领，绝不会让他追过去坏了你们的事。”

她指尖攥着灵心玉，虽声音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

轩宇“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剑身寒光映得他眼神更锐：“阿璃说得对，你们尽管往前闯。

我这把剑好久没痛痛快快杀一场了，正好拿那家伙练练手。”

他余光扫过夜影，见那黑袍人默默握紧拳头，戒指蓝光微闪，便知这人虽不言语，却早已把决心藏进了动作里。

夜影抬眼看向惠岸，喉结微动：“我会用‘幽影灵戒’盯着黑暗首领的动向，你们只管安心做事。”

他虽话少，却字字沉甸，想起自己曾被黑暗力量操控的过往，此刻更不想让眼前人重蹈覆辙。

惠岸点点头，伸手按住阿璃肩膀：“你们小心，那家伙手段阴狠，别硬拼。”

又转头看向轩宇和夜影，“咱们兵分两路，务必速战速决。”

大禹拍了拍惠岸后背，冲众人沉声道：“等我们好消息。”

说完两人转身扎进洪水里，水流瞬间没过肩头。

阿璃望着两人背影，攥紧拳头又松开，低声对同伴道：“咱们也别闲着，得想办法缠住黑暗首领。

轩宇，你擅长近战，一会儿找机会近身攻击；

夜影，你用戒指感知他的弱点，我用灵心玉干扰他的法术。”

轩宇把剑在手里转了个花：“明白，我打头阵，你俩瞅准时机补刀。”

夜影嗯了一声，指尖蓝光更盛，仿佛已在空气中捕捉到黑暗首领的气息。

远处，黑暗首领的咆哮声混着洪水轰鸣传来。

阿璃深吸一口气，心想无论如何也要撑到惠岸和大禹归来，绝不能让他们的心血白费。

她握紧灵心玉，柔光渐盛，与身旁两人交换眼神——此刻他们互为后盾，唯有背水一战。

惠岸和大禹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再多说废话。

大禹冲前头一扬下巴，率先跨进洪水里，惠岸紧随其后。

刚一入水，两股激流就像两面土墙般拍过来，惠岸脚下一滑，踉跄着往后退，后腰猛地撞上块石头。

“当心！”大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惠岸的手腕，用力往自己身边一带。

惠岸站稳后抬头，就见前方水面正急速下陷，形成个巨大的漩涡，黑黢黢的漩涡中心像张吞天的嘴，卷着泥沙碎石直打转。

“跟着我的步子！”大禹大喊，“别跟水流较劲，顺着它的劲儿走！”

惠岸点头，攥紧了腰间的法器带。

大禹侧身斜着往漩涡边缘挪动，惠岸学着他的姿势，脚底下踩着水势的纹路，像两片树叶似的顺着水流漂。

刚绕过漩涡，水面突然“咕嘟咕嘟”冒起黑泡，一群浑身裹着黑雾的水怪破水而出，尖牙外露，爪子上还滴着黏液。

“气人！”惠岸暗骂一声，双手结印，“无情咒”的佛光在掌心聚成光球。

最前头的水怪扑过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惠岸挥手将光球砸出去，“砰”地一声，那水怪被震得往后翻了个跟头，消失在黑雾里。

可更多水怪涌上来，惠岸余光瞥见大禹从腰间抽出治水工具，在水里划出个半圆，水花卷着泥沙拍向水怪群，暂时逼退了它们。

“这些玩意儿沾了黑暗力量，得打准七寸！”大禹抹了把脸上的水，冲惠岸喊，“你主攻上方，我盯着底下！”

惠岸会意，佛光在指尖凝成细剑状，找准水怪的咽喉位置刺去。

正打着，忽觉小腿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竟是条布满倒刺的黑尾巴，正顺着脚踝往上爬。

惠岸皱眉，凝聚佛光砍下去，那尾巴“嘶”地缩回水里，掀起一片血水。

“没事吧？”大禹抽空瞥了眼，见惠岸摇头，才又转身迎向新扑来的水怪。

两人背靠背在洪水里周旋，惠岸数着心跳算时间——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得尽快甩开这群东西。

正想着，肩头突然被撞得一歪，转头看见只水怪张开利爪抓过来，他侧身避过，却感觉背后的水流不对劲，回头一看，又一个漩涡正无声逼近。

“大禹！”惠岸急喊，“后面有漩涡！”

大禹转头扫了眼，伸手拽住惠岸的胳膊，借着水势往斜前方猛蹬。

两人顺着漩涡边缘的水流高速旋转，惠岸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搅，喉咙里泛起腥甜。

眼看要被卷进中心，大禹突然大喊：“屏住气！”拽着他猛地往下一潜，从漩涡底部的暗流里钻了出去。

浮出水面时，两人都大口喘着气，惠岸抹了把脸，发现手上沾了血——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水怪的。

前方不远处，黑沉沉的洪水源头泛着诡异的幽光，像块巨大的黑色磁铁，吸引着所有水流。

大禹抹了把胡子上的水，哑着嗓子说：“就快到了，再撑撑。”

惠岸点头，握紧了法器——他能感觉到，越靠近源头，体内的佛法力量越有些发沉，显然是黑暗力量在压制。

水怪还在周围游荡，但明显数量少了许多。

惠岸猜是黑暗首领分了心去对付阿璃他们，才让这些喽啰没了后劲。

（2）

惠岸的脚刚踩进浅水处，忽然感觉脚底一空，整个人猛地往下坠。

“又来！”

大禹眼疾手快，胳膊肘往后一勾，钩住惠岸的腰带，借着水流冲力往旁一滚。

两人在水里打了个转，抬头就看见前方水面裂开个巨大的漩涡，直径足有十丈。

漩涡中心的水流呈黑色，卷着碎木片和石块飞速旋转，发出“嗡嗡”的闷响，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漩涡都要凶猛。

“屏住呼吸！”

大禹大喊，左手攥紧惠岸的手腕，右手划水往漩涡边缘游。

惠岸只觉耳边全是水流轰鸣，像有千万面战鼓在耳边敲打，水流卷着泥沙打在脸上生疼。

他死死盯着大禹的后背——不是害怕，而是知道此刻必须绝对信任这个同伴。

“跟着我的节奏！”

大禹侧脸大喊，下巴上滴落的水珠甩进惠岸眼里，“别直着往前冲，贴边走！”

惠岸点头，强忍着眩晕感，跟着大禹的动作侧身倾斜，像两片被风吹歪的叶子，顺着漩涡外围的水流高速转动。

越靠近漩涡中心，吸力越强，惠岸感觉胸腔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每呼吸一口都要费尽全力。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数着心跳估算时间，直到看见大禹突然张嘴大喊，却听不清声音，只见对方猛地拽着他往水下一沉。

水压瞬间灌进耳朵，惠岸本能地闭眼，只感觉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着向下坠，周围的水流声突然变得遥远。

不知过了多久，腰间突然一紧，有人拽着他拼命往上游。

冲破水面的瞬间，惠岸猛地吸气，肺里灌进半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没事吧？”

大禹的声音带着喘，手却稳稳托住惠岸的后背，帮他站稳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

惠岸抹了把脸，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已被冲出数十丈，身后的漩涡正渐渐平息，像一头吃饱的野兽，缓缓闭上嘴。

他低头看大禹，对方的治水工具不知何时丢了，右小臂划开道口子，鲜血混着泥水往下淌。

“你受伤了！”

惠岸伸手去扶。

大禹却摇摇头，扯下腰间的布带随意缠了两圈：“小伤，不碍事。走，赶紧找源头。”

说着弯腰捡起块石头，扔进前方的水里——石头刚触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在水面上跳了两跳，消失在远处。

惠岸皱眉，盯着石头消失的方向：“是黑暗力量在阻拦。”

大禹蹲下身，指尖划过水面，水流在他掌心乖乖分开，露出底下的泥沙：“越靠近源头，水势越反常。

你瞧这水流，本该往低处走，却在这儿打旋儿。”

他抬头，远处有一道幽黑的光芒穿透水面，像把插入水中的巨剑，“那儿必有蹊跷。”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光源处挪，每走几步就有暗流偷袭，要么卷住脚踝往下拽，要么掀起浪头劈头盖脸砸下来。

惠岸数着次数，第七次被暗流冲得撞向礁石时，终于看见前方水面下隐约有个圆形轮廓。

它直径数丈，边缘刻着扭曲的符文，中央悬浮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光球，正源源不断往四周输送黑色雾气。

“应该就是那里了。”

惠岸指着光球，喉咙因缺水发哑，“黑暗阵法的核心，说不定就是那颗光球。”

大禹没说话，盯着阵法边缘游动的黑影——那些被黑暗力量侵蚀的水怪，正围着阵法转圈，像忠诚的卫士。

他弯腰捡起块拳头大的石头，在手里掂了掂：“我引开那些水怪，你趁机靠近阵法，看看怎么破。”

惠岸伸手按住他肩膀：“太危险，一起去。我用佛光开路，你找机会砸烂光球。”

大禹刚要开口，忽然脚下一沉，又有暗流袭来。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力跳起，踩着水面借力往阵法方向扑去。

离得越近，惠岸越感觉胸口发闷，仿佛有团火在体内灼烧——这是黑暗力量在压制佛法。

他咬咬牙，双手结印，佛光从指尖溢出，在前方劈开一条短暂的通路。

“就现在！”

大禹大喊，瞅准水怪被佛光逼退的间隙，弯腰抱起块百斤重的石头，朝着光球全力掷去。

石头划破水面，却在触碰到阵法边缘时被弹回，砸起巨大的水花。

与此同时，所有水怪突然转身，朝着两人蜂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