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本能地伸手去抓门框,后腰却重重磕在墙角,疼得眼前炸开一串金星。
“嘶~”
撞她的醉汉也趔趄着扶住墙,酒气混着劣质烟草味相当呛人,“不长眼啊!”
“你这人怎么回事!”刘编辑正好从隔壁房间出来,见状吓得不轻,两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安安。
老周和小朱闻声也忙跑了出来。
“林老师!”
醉汉突然转头,浑浊的眼睛盯了林安安好一会儿,最后喉间挤出一声冷笑,也没半句道歉,转身就跌跌撞撞地往别处跑了。
“这人真是的!青天白日的喝成这样,撞了人也不道歉……”
小朱本身还想去抓人,被老周阻止了,“先看看林老师怎么样了。”
林安安盯着醉汉消失的方向,心跳快得离谱——那人腰间别着匕首,刀柄缠着和军区制式一模一样的红绸。
不会看错!
而且这人绝对不是部队的,他身上没有半分军人的正气,反而充满了匪气。
“林老师,您没事吧?”
“撞到腰了,容我缓缓。”
这里可是省都宾馆,入住都得要介绍信,可不是谁都能住进来的。
“可能是喝醉的工人。”刘编辑嘴上安慰,眼神却警惕地扫视走廊。
“工人?我看着不像。”
林安安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强压下不安:“先去吃饭吧,下午还要熟悉采访流程。”
“好,您确定没事吧?”
林安安摇摇头,带上房门就随着几人往外走。
一顿饭下来,林安安是越想越不对劲,“老周,麻烦你去前台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查查撞我那人,最好能要份资料。”
“林老师,您这是哪不舒服了吗?”
林安安摇摇头,把声音压得很低,“我好像在他腰间瞥见了匕首,刀柄还缠着红绸……
只是我刚被撞得头晕眼花的,有些不确定,怕自己看错了,又怕是歹人。”
老周闻言瞳孔骤缩,“随身带着匕首?这可不是小事。”
刘编辑和小朱也忙警惕起来,几乎是护着林安安回的房间。
“林老师,您就在房间里休息,这事我们去打听打听。”
“小心些。”
“嗯,但凡有半点不对,我们就会报公安。您放心吧,我们就是干这行的,这种事常见。”
刘编辑还反过来安慰了林安安几句。
二十分钟后,老周脸色比窗外的积云还要阴沉,他将抄来的住宿登记单拍在桌上,“这人叫张三,前台说他用的是红星机械厂的介绍信,但登记笔迹和入住时的签名不一样。”
小朱凑过去细看,突然指着落款日期倒抽冷气:“今早九点半刚开的介绍信?可机械厂离这儿有三十多公里,哪来得及啊!”
他们今早七点半离开军区,十点半抵达省都宾馆,就算醉汉拿了介绍信就出发,那也是来不及的。
这一推算,就知道人有大问题了。
“林老师,我们得立刻上报,趁对方还没发现。”
“好,你们小心些。”
警笛声撕裂省都的天际线时,林安安几人正窝在一起商量对策。
宾馆里动静闹得很大,最后……好像都动枪了!!
四人一起出了房间,由林安安跟刘编辑去跟公安沟通,老周则举着相机做取证留底,得以防万一。
“林老师,省厅刑侦队的同志要你过去问话。”刘编辑紧握着拳,内心明显是很紧张的。
他们四人不过是来做采访的,现在却摊上了大事。
“别担心。”
林安安摸出自己的身份证明,前去说明情况。
张彪就是醉酒的大汉,此时他已经被堵住了,只是他态度傲慢无比,正在跟刑侦队的对峙。
林安安只远远看了一眼。
这人看着就很危险,她没打算打照面。
“你好,我是林安安,西北军区的高级翻译官,这趟来省都是为了接受省报采访。刚才这事比较凑巧......”
林安安一亮身份,前来谈话的省厅刑侦队人员,态度立马就缓和了。
“林同志,感谢你的配合。”
刘编辑几人是做梦都想不到,就入住个宾馆的事,最后还成了英勇市民?
居然协助刑侦队抓到了逃犯……
张彪此人的身份还很不简单,是“四人帮”的帮派骨干!
他在西北省都扎根多年,平日里拉帮结派、搞阴谋活动,还妄图搞武装割据,控制省都武装力量,夺取地方党政大权等。
“这人前段时间犯了大事,这才迫不得已逃逸的。他手下帮众众多,涉猎还很广......”
刘编辑把打听来的事细细说了。
听得林安安几人连连咂舌。
“真是没想到,这人胆子竟然这么大?都出那么大事了,他还敢顶着别人身份招摇过市,都明晃晃入住省都宾馆了!”
“得亏林老师眼尖,仅凭露出的匕首手柄就把人锁定了。”
“可不是嘛!”
老周轻擦着自己的相机,他这里头可有一手照片,省厅刑侦队的同志们也知道他的职业性质,没阻拦,只说需要使用的照片得通过他们许可。
“四人帮”帮众也是越来越胡来了,明显有狗急跳墙的趋势,最近各处都硝烟四起的。
“林老师,您这边早些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行,那我回房了,你们也好好休息,调整好心态,明天的采访才是重头戏。”
林安安轻按了按后腰处,依旧在隐隐作痛。
向前台借用了红花油,这才回房给自己揉了会。
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将省都渐浓的夜色隔绝在外。
夜色深了,林安安躺在宾馆床上望着天花板,硬是睡不着。
想楚明舟、想孩子、还想着家里的各种琐事。
后腰处有阵阵暖意透过皮肤渗进肌肉,却压不住脑海里翻腾的思绪。
手伸到脖子处,摸了摸贴身带着的项链,轻轻用指尖摩挲着,这才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