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机立断道,“皇后娘娘,是犬子言行无状,胆大包天,臣不敢替他求情,然去沈家对陛下,对大周是忠心耿耿啊,求陛下,求皇后娘娘明鉴。”
沉默,良久的的沉默。
约摸小半盏茶的时间都没人说话,这时晋王开口替他求情,“皇兄,英国公替大周鞠躬尽瘁,臣弟相信他绝不会胆大妄为,沈敬之一人之过让他自己承担便是。”
英国公并不想领他的情,晋王说是求情,但他的话却是将敬之大不敬的事实,给定了下来,若是他不应,那自然就是沈家的罪过了。
一个人和一家人,他会选择谁显而易见。
睿王拱了拱手,也是在帮他说话,“皇兄,德庆不久后就要与沈家三郎成婚,英国公怎会做出此等事情,臣弟以为沈敬之的过错就莫要牵涉他人了。”
睿王的话点醒了英国公,是啊,他不止这一个儿子,他的幼子很快就是驸马,日后也定会被陛下重用,但他的儿子他该保还是要保,这总归是他的长子。
狠了狠心,咬着牙道,“陛下,臣教子无方,不敢奢求陛下宽恕,臣愿意代他受过,只求陛下莫要牵连沈家,臣必将陛下恩典铭感五内,永世不忘。”
一句话,将皇帝架上了高台,让他别无选择。
因为,英国公有绝对的自信,若不是到万不得已陛下绝不敢动他,莫要说今日敬之只是说了两句话,况且他也将姿态摆的够低,给陛下给了足够的台阶。
果然,沉默已久的魏永旭终于出声,“罢了,看在端懿皇后的面上,朕便网开一面。”
英国公内心一喜,谁知上首的皇帝声音由冷然几分,“然沈敬之污蔑皇后,罪不可赦,但念及英国公一片爱子之心,就只降为连州长史,即日赴任不得有误。”
沈敬之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想要张嘴为自己辩解求情,但却被一旁的英国公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最后,沈敬之只得不情不愿的叩首谢恩。
一场插曲过去,无人再敢对魏清萝担任内丞一事提出异议,相反的。
定国公此时却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八品有些太低了,惠成县主身份尊贵,又是为皇后娘娘办事,可若只是八品,那恕臣说句不敬的话,那些品阶比她高的女官又该如何对待,是以臣以为内丞一职应当高于宫内女官的品阶,正五品最为相宜。”
定国公这一张嘴,就是整整跨了六个阶品。
众臣一惊,五品,朝中多少官员熬上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有此高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得此高位。
他们当然不愿意,于是又开始争相劝谏,然而叶昭宁却与他隔空相视一笑。
父亲还真是懂她的心思,知道陛下不会答应,就以退为进,提出了一个相对苛责的条件。
魏永旭的面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对于叶昭宁来说,她当然不会满足于让阿萝只做一个八品的小官,即便不能一步登天,但起码也要是个六品。
叶昭宁早就想到了,她的那个时空,上官婉儿似乎就是正五品,她已经退而求其次,六品虽然有些委屈了,但也勉强还算满意。
吵嚷了一会儿后,晋王出言劝道,“陛下,臣弟以为正五品的确有些太高了,不如就正六品如何?”
魏永旭听完,并没看晋王,而是转身神色复杂的看了叶昭宁一眼,对于她瞒着自己总归有些不悦,但想到两人才刚刚和好不久,到底没舍得怪她,甚至还如了她的愿。
淡声道,“那就依晋王所言吧,但圣旨已出,朕也不能随意更改,内丞一职仍为正八品,就另封惠成为内舍人,视作正六品。”
众人听完,倒是意外的无人反对,因为谁都能看出来皇帝的意思。
中书舍人为正五品,陛下虽给了惠成县主内舍人的职位,但却仅为正六品,这就是在敲打皇后,所以他们才没反对。
众人高呼陛下圣明,很快朝会结束,帝后返回紫宸殿。
魏永旭下了龙辇后,一路冷着脸,并不说话,叶昭宁叫了他几次都被无视了,所以只能跟在后面观察着他的脸色。
直到进了内殿,魏永旭仍旧没有理会叶昭宁。
而是低头自顾自的批阅起了奏折,叶昭宁坐在他身边,柔柔的唤了一声,“陛下。”
旁边的人没动静,叶昭宁又端起桌上的茶杯,殷勤道,“陛下累了一早上,喝口茶吧。”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叶昭宁倒是没有丝毫被无视的尴尬。
放下茶杯,又靠近了一些,声音娇软,“怀之,你理理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叶昭宁这次是真的有些尴尬了,缓了片刻,伸手将他手里的奏折抽走。
自己坐进了他怀里,声音委屈,“夫君。”
魏永旭总算是有了反应,转过来定定的看着她,仿佛是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然后忽然说了一句,“昭昭,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
叶昭宁愣了片刻,耳边再次响起了一道严肃的声音。
“纵容到让你忘记了,朕是一个帝王,朕可以给你权力,给你尊荣,但有的事情你不能触及朕的底线。”
叶昭宁心中微沉,想要起来跟他请罪,却被他按在了怀里。
他没在继续责怪他,只是悠悠道,“昭昭,下次想做什么尽管与我说就是,我何时没有依你,即便我不同意,但你可以我商量,只是不要瞒着我。”
然后声音里是止不住的疲惫,还掺杂了一丝丝的失望,“夫妻之间若是不能彼此信任,再深的感情都有消耗完的一日。”
叶昭宁张了张嘴,她想要解释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最后,只说了一句,“以后不会了。”
魏永旭也不想让这件事破坏两人之间尚未完全修复的感情,将她整个人都拥进了怀里,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