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黑曜泣血(1 / 1)

夸父光斧劈向地母之心,黑曜石能量如剧毒海啸般爆发。

巴图为救苏美发动孤风疾影术,却意外成为能量洪流的唯一通道。

濒死之际,他看见母亲祭炼五彩石、九天玄女石与星髓的古老记忆,以及她最终被黑曜石吞噬的真相。

蚩尤的凶魂乘隙而入,与巴图破碎的意识融合,点燃积压千年的血仇烈焰——

向背叛联盟的后土,向杀父的黄帝,向整个被谎言包裹的世界复仇。

当黑曜石甲覆盖巴图全身,那柄震动的巨斧第一次发出满足的嘶鸣。

夸父那柄传说中饮尽大日光焰的神斧,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裹挟着令星辰失色的炽白洪流,决绝地劈向大地深处那搏动了亿万年的核心——地母之心。

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暴力撕裂、揉碎。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真空般的死寂骤然降临。

紧接着,那死寂的核心猛地向内塌陷,仿佛一个贪婪的宇宙黑洞诞生了瞬间。旋即,无法形容的能量从这“创口”中狂喷而出!

那不是纯粹的光,也不是灼热的火。那是大地最深沉的愤怒与绝望,被强行撕裂核心后喷涌的漆黑洪流。

它如亿万冤魂凝聚的墨色海啸,带着刺穿耳膜的、仿佛无数生灵同时泣血的尖啸,轰然炸开。

空间像脆弱的琉璃般布满蛛网裂痕,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亿万条疯狂的黑色巨蟒,撕咬着、缠绕着、吞噬着所触及的一切物质与光线。

连夸父那柄无坚不摧的光斧,在这纯粹黑暗的冲击下,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斧身剧烈地嗡鸣震颤,光芒瞬间黯淡如风中残烛。

巴图手中的巨斧,这柄饮过无数凶兽鲜血的沉重伙伴,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哀嚎的剧烈震颤。

狂暴的力道沿着粗壮的斧柄狠狠撞进他的双臂,骨头仿佛要寸寸碎裂,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他魁梧的身躯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向后掀飞,双脚在坚硬的晶岩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沟。

视野在翻滚颠倒,漆黑如墨、粘稠如血的能量狂潮已如灭世海啸般当头压下!那黑暗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怨毒,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彻底吞噬湮灭。

而在那片毁灭浪潮的正前方,一点微弱的、属于苏美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眼看就要被彻底吞没!

“苏美——!”巴图的嘶吼被淹没在能量风暴的尖啸中,肺部被狂暴的气压挤压得几乎炸裂。

没有思考的余地,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守护之念在灵魂深处爆开最后一点火星。孤风疾影术!

这传承自血脉深处的秘法,几乎在他念头闪过的刹那便已自行运转到极致。

他全身的肌肉纤维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皮肤表面掠过一层淡青色的、几乎看不见的流风虚影。

身体骤然变得轻盈,仿佛失去了重量,速度在刹那间提升到极限,化作一道撕裂风暴的青色闪电,直扑向苏美倒下的位置。

他成功了。在黑暗能量彻底吞噬那片空间的最后一刹,他铁箍般的手臂环住了苏美纤细的腰肢,将她死死护在怀中,用自己宽阔的后背筑成一面血肉之盾。

然而,这刹那的极速,这本该是庇护的拥抱,却成了灾难的起点。

孤风疾影术运转时,身体会本能地汲取周围一切可利用的游离能量以维持这超越极限的速度。

此刻,充斥天地、浓郁到化不开的,正是那刚刚从地母之心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饱含无尽痛苦与怨念的黑曜石本源能量!

它如同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宣泄口,又像是最致命的毒液嗅到了新鲜的血肉。

巴图身体周围那层淡青色的流风护盾,在接触黑曜能量的瞬间,如同薄冰坠入熔岩,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被染成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这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能量,不再是游离在外的风暴,而是找到了一个贪婪的宿主,顺着孤风疾影术打开的通道,狂暴地、无可阻挡地倒灌而入!

“呃啊——!”

巴图的身体猛地僵直如铁,仿佛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贯穿。那并非物理的灼烧,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剧痛和腐蚀。

黑曜石能量如同最贪婪的寄生虫,疯狂地钻入他的每一条经脉,啃噬着他的血肉,侵蚀着他的骨髓。

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不祥的深紫色,如同一条条丑陋的毒蛇在皮下蠕动。

他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悲鸣。怀中的苏美,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失声,只能徒劳地感觉到巴图身体的失控颤抖和那骤然变得如寒冰般刺骨的体温。

这非人的痛苦中,另一种更尖锐、更撕裂灵魂的“哭泣”声在他意识深处炸响——黑曜石的泣反!

那是亿万年被禁锢、被利用、被撕裂的痛苦和诅咒,此刻找到了一个鲜活的灵魂容器,要将所有积压的怨毒一股脑倾泻其中!

巴图眼前彻底被黑暗吞没,但那黑暗并非虚无。

母亲的脸庞,在破碎的流光中浮现,带着他从未见过的、祭坛圣火映照下的肃穆与决绝。

画面猛烈地闪烁、跳跃、重叠。他看见母亲苍白而专注的脸,在幽暗的古老祭坛中心,被摇曳的火光勾勒出坚毅的轮廓。

她双手结着繁复得令人目眩的古老印记,口中吟唱着艰涩的音节。在她面前,三块奇石悬浮于虚空,各自散发着截然不同却又相互牵引的瑰丽光芒——

一块流转着赤、金、青、蓝、紫五色霞光,温润祥和,仿佛蕴藏着生命最初的本源之力(五彩石);

一块深邃幽黑,表面却有点点璀璨星芒明灭不定,如同凝固的夜空(星髓);

最后一块,最为奇异,它通体近乎透明,内里却蕴藏着一缕仿佛拥有生命般游弋不定的七彩流光,散发出难以言喻的、既神圣又空灵的气息(九天玄女石)。

母亲的脸庞在祭坛的光影中显得格外苍白,汗水浸湿了她的鬓角,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的狂热。

那些玄奥的手印在她指尖变幻,古老咒言的低吟在祭坛的每一块岩石上引起细微的共鸣。

三块奇石的光芒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糅合。巴图能“看”到,那并非简单的能量叠加,而是试图以五彩石的“生”之调和,九天玄女石的“灵”之引导,去规训、去安抚星髓中那狂野不羁、如同宇宙风暴般的原始力量。

然而,画面陡然扭曲、崩坏!

那枚深邃幽黑的星髓石,内部那如同活物般游弋的星芒骤然变得狂躁、炽烈!

它不再甘于被调和,深沉的黑色如同墨汁滴入清水,瞬间侵染了五彩石的霞光,更狂暴地冲击着九天玄女石的七彩流光。

祭坛的嗡鸣变成了刺耳的尖啸!母亲脸上献祭般的狂热瞬间被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苦取代。

她双手猛地向前推出,试图强行稳住那失控的能量漩涡,口鼻中却已渗出殷红的血丝。

“不!稳住!以地母之名……”她凄厉的呼喊被能量爆发的轰鸣彻底淹没。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一道从星髓石核心迸发出的、纯粹到吞噬一切的漆黑光柱上。

它瞬间吞没了祭坛上苦苦支撑的母亲的身影,吞没了五彩石和九天玄女石的光芒,只留下那令人绝望的、永恒的黑暗。

那黑暗,正是此刻疯狂涌入他身体,带来无尽痛苦的——黑曜石的本质!

原来……这才是真相? 母亲并非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这场失败的、试图掌控星髓之力的禁忌仪式!

而这失败产生的恐怖造物——那融合了星髓狂野、又被五彩石与九天玄女石的力量异化污染的怪物——就是这带来无尽灾厄的黑曜石能量!它吞噬了母亲,如今,也要吞噬他!

这被诅咒的能量,正是弑母的元凶!这认知如同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巴图被痛苦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房,再狠狠搅动!

比黑曜石泣反更冰冷、更狂暴、更充满毁灭意志的存在,如同蛰伏万古的深渊巨兽,敏锐地捕捉到了巴图灵魂在这一刻出现的巨大裂隙。

那是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滔天恨意,源自最古老的战场,源自被背叛的盟约,源自被斩落的头颅和不散的执念!蚩尤!

没有形体,没有声音,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凶戾意志,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灭世雷霆,撕裂了生与死的界限,从那无尽冥土的深渊最底层,精准无比地贯入了巴图濒临崩溃的识海!

“恨!恨!恨——!”

这并非言语,而是直接在巴图灵魂最深处炸开的、足以碾碎星辰的咆哮。

黄帝那柄斩断他雄图霸业的神剑寒光!涿鹿战场上堆积如山的九黎勇士尸骸!

还有……那张带着虚伪笑容、却在背后与赫黑拉伸出结盟之手的大地之母后土的脸!所有被背叛、被屠戮、被封印的滔天血仇,瞬间点燃!

蚩尤的凶魂,如同找到了完美契合的容器,疯狂地、贪婪地融入巴图被黑曜石能量撑满、被丧母之痛撕裂的躯壳和灵魂。

巴图残存的、属于他自己的意识,在这股洪荒巨兽般的古老意志面前,脆弱得像狂风中的一点烛火,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卷入那沸腾的仇恨熔炉之中。

“呃啊啊啊啊啊啊——!”

巴图的喉咙深处爆发出完全不似人声的恐怖咆哮。那声音低沉、嘶哑,仿佛无数冤魂的哭嚎与巨兽的怒吼混合在一起,在狂暴的能量风暴中震荡开来。

他紧紧环抱着苏美的手臂猛地绷紧,力道之大,让苏美几乎窒息,发出痛苦的呜咽。

他猛地抬起头!

覆盖在皮肤下的深紫色血管,此刻如同活物般疯狂凸起、虬结,颜色迅速加深,化为一种金属般冰冷、带着不祥光泽的漆黑色!

这些黑色脉络如同蛛网般急速蔓延,瞬间爬满了他裸露的脖颈、脸颊,甚至向额角、头顶扩散。

他原本刚毅的面容被这黑色的魔纹扭曲,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绷紧,呈现出一种狰狞如恶鬼般的表情。

最骇人的是他的双眼。瞳孔深处最后一点属于“巴图”的挣扎和痛苦光芒,如同被投入深渊的石子,迅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湮灭。

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燃烧的、纯粹的、仿佛能焚尽万物的血色火焰!那火焰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毁灭意志和对鲜血的饥渴。

他怀中抱着的苏美,此刻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同伴,而是成为了一个束缚他力量的障碍物。

那燃烧着血焰的瞳孔微微下移,落在苏美身上。没有任何犹豫,那只布满黑色魔纹、力量暴涨的巨臂猛地向外一挥!

“砰!”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苏美感觉自己像一片被飓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飞了出去。

身体狠狠撞在远处一块嶙峋的晶岩上,剧痛让她蜷缩起来,喉头一甜,鲜血从嘴角溢出。

她挣扎着抬头,望向风暴的中心,望向那个曾经熟悉、此刻却陌生如魔神的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巴图——或者说,占据了他躯壳的蚩尤凶魂——缓缓站直了身体。

随着他的动作,覆盖全身的黑色魔纹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拥有生命的液态金属般在皮肤下急速流动、蔓延、增厚。

它们彼此融合、堆叠,发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咔嚓”声,一层冰冷、厚重、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狰狞甲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体表生成!

肩甲、臂铠、胸甲、腿甲……关节处探出锋利的倒刺,头盔的轮廓在额角上方凝聚,如同远古凶兽的犄角。

这黑曜石之甲覆盖全身的刹那,巴图脚边那柄之前还在痛苦嗡鸣震颤的巨斧,突然安静了下来。

斧身上残留的夸父光斧留下的灼痕迅速被一层流动的幽暗光芒覆盖、吞噬。斧刃无声地变得更加厚重、锋利,边缘流动着令人心悸的黑芒。

它不再震颤,反而发出一声低沉、满足的、如同凶兽饱食后发出的嘶鸣,主动飞起,稳稳落入那只被黑曜石臂铠包裹的巨掌之中。

巴图(蚩尤)握紧了斧柄,感受着这柄武器前所未有的“驯服”与“渴望”。

他微微偏头,燃烧的血瞳扫过远处晶岩上蜷缩的苏美,那目光冰冷如万载玄冰,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一粒尘埃。

随即,他的视线穿透混乱的能量风暴,投向这片破碎大地的更深处,投向那传说中后土神殿的方向,投向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却又永恒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涿鹿战场。

他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巴图熟悉的浑厚,而是变得极其怪异,如同无数个重叠的声音在同时嘶吼、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实质般的血腥气和万载寒冰般的杀意,震得周围的空间都在嗡嗡作响:

“血……债……”

他缓缓抬起那柄被黑曜石能量彻底浸染、焕发着恐怖威能的巨斧,沉重的斧刃指向虚空,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宣判:

“第一斧,劈开涿鹿旧战场,让黄帝的骸骨曝于青天之下!”

“第二斧,斩断建木天梯,令诸神跌落凡尘,聆听万灵泣血!”

“第三斧……”

他的声音顿了顿,覆盖着狰狞面甲的头颅微微转动,燃烧的血瞳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死死锁定了某个存在于大地核心的神圣坐标,每一个字都如同砸落的陨星:

“……破开后土神殿的龟壳,碾碎她与赫黑拉盟约的基石!让背叛者……永坠无间!”

每一个“斧”字落下,他周身涌动的黑曜石能量便狂暴一分,那沉重的巨斧上凝聚的毁灭威压便沉重一分。

当“无间”二字吐出时,整片空间似乎都承受不住这纯粹的恨意与即将爆发的力量,发出濒临破碎的呻吟。

苏美蜷缩在冰冷的晶岩角落,身体因剧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巴图——那个曾经如山岳般可靠、眼神里偶尔会掠过一丝笨拙温柔的同伴——此刻完全被包裹在那具不断增生的、流淌着幽暗光泽的狰狞黑甲之中。

甲胄的关节处探出锐利的骨刺,头盔的轮廓野蛮而嶙峋,如同远古魔神降世。唯有那柄曾属于他的沉重巨斧,此刻被一只覆盖着冰冷甲片的手稳稳握住,斧刃上流动的深黑光芒,散发出比周围肆虐的能量风暴更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那非人的、重叠着无数怨毒嘶吼的声音还在空间里震荡回响,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苏美的心上。

复仇……涿鹿……黄帝……后土……赫黑拉……这些只存在于古老得发黄的神话卷轴中的名字,此刻却从巴图的口中咆哮而出,带着要将天地都拖入血海的决绝。

苏美只觉得血液都快要冻结,一种巨大的、名为“失去”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远比身体的疼痛更甚。

就在这时,那双燃烧着纯粹血焰、冰冷得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感波动的瞳孔,似乎极其短暂地、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闪烁快得如同幻觉,血焰依旧炽烈,毁灭的意志依旧滔天。然而,就在那亿万分之一秒的间隙里,苏美捕捉到了一点东西。

不是挣扎,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极其深沉的、仿佛凝固了万载时光的……悲伤?那悲伤如此厚重,如此古老,似乎并非源于此刻占据躯壳的蚩尤凶魂,也不是源于刚刚得知母亲死亡真相的巴图,而是……来自更深处?

来自那柄正在发出满足嘶鸣的黑曜石巨斧本身?或者,来自这具融合了星髓、五彩石、九天玄女石以及黑曜石能量的躯壳深处?

没等苏美分辨清楚,那点微弱的异样便彻底被淹没。

“轰——!”

占据巴图躯壳的存在,不再有任何言语。他猛地将手中那柄仿佛苏醒的灭世凶器——黑曜石巨斧——高高举起!动作狂暴而充满力量感,如同要将苍穹都劈开一道裂口。

随着这个动作,整个空间中狂乱奔流的黑曜石能量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君王!它们不再无序地冲击撕扯,而是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疯狂地、带着刺耳的尖啸声,向着那高举的斧刃汇聚而去!

无数的、粘稠如墨的黑色能量流,从龟裂的地面深处、从扭曲的空间裂隙中、甚至从那些被风暴撕碎的晶岩碎片里,被强行抽取出来,如同万川归海,汇聚到斧刃之上!

巨斧本身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这毁灭的力量。斧身剧烈地嗡鸣着,体积在苏美惊恐的注视下开始膨胀、变形!

原本只是厚重宽大的斧刃,边缘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延伸出更多锋锐、扭曲、如同獠牙般的利齿!

斧柄变得更粗更长,表面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怨灵面孔浮雕,它们无声地张口嘶嚎。

斧柄末端,一颗由纯粹黑曜石能量凝聚而成的、巨大的、仿佛还在搏动的邪恶竖瞳猛地睁开!瞳孔深处,是旋转的血色漩涡,与巴图眼中燃烧的血焰遥相呼应。

一股足以让灵魂冻结的恐怖威压,以那柄魔斧为核心,如同实质的黑色怒潮般轰然扩散!

“咔嚓!咔嚓嚓——!”

本就布满裂痕的晶岩大地再也无法承受这来自地母之心的剧痛和这柄魔斧带来的额外重压,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崩裂声。

巨大的裂谷以巴图立足点为中心,如同疯狂蔓延的黑色闪电,向着四面八方急速撕裂!深不见底的黑暗从裂缝中涌出,带着硫磺和腐朽的气息。

天空,那被能量风暴搅乱的混沌天穹,此刻更是被纯粹的恨意和毁灭意志侵染,厚重的铅云被强行染成令人心悸的暗红血色,如同凝固的、无边无际的血海倒悬于顶!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斧举起的瞬间,发出了濒死的呻吟。毁灭的倒计时,已然归零。

苏美绝望地看着那尊被黑曜魔甲包裹、高举着灭世魔斧的身影。泪水混合着嘴角的血迹滑落,在布满尘埃的脸上留下冰冷的痕迹。

她不知道那微弱的悲伤闪烁意味着什么,是巴图灵魂深处最后一点挣扎的火星?还是这具被强行拼凑的躯壳本身承载的悲剧?

她甚至不敢去想。在这绝对的毁灭意志面前,任何渺小的希望都显得如此可笑。

然而,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绝望彻底压垮时,一个微弱的、几乎被魔斧威压碾碎的念头,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顽强地浮现在她混乱的脑海——

五彩石……九天玄女石……星髓……母亲炼化它们的记忆……

那在祭坛上最终被黑曜吞噬的、属于巴图母亲的光影,还有那三块奇石的光芒……它们真的完全消失了吗?它们的力量,是否也有一部分……被这具躯壳,被这柄魔斧……一同吞噬、融合了?

这个念头带着一丝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可能性,如同一粒微尘,落入了苏美绝望的心湖。

她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也不知道如何去触及。她只是本能地、死死地盯住那尊魔神般的身影,仿佛要将那盔甲上每一道流淌的幽光都刻进灵魂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