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向上社交(1 / 1)

梁端过关之后就是梁俦和梁彬,这兄弟二人年龄比梁端还大,但是才华却不如梁端,都选择了喝酒和讲笑话,梁俦讲了一个势利眼的笑话,“有一趋炎附势之徒每遇大官则谄媚避让,口里曰:‘此公与我有亲’。久之则同行人甚厌之,忽遇一乞丐,同行人辄曰,‘此公与我有亲’。那人哂之,问曰,“汝之亲何贱至此耶?’同行者答曰,‘贵亲都被你认走了,只剩下这些与我了’。”

梁彬讲了一个奸商的笑话:“有一卖酒者,因技术不佳,酿了一锅酸酒出来,又不舍得扔掉,就想寻个老实人卖掉。须臾,一个书生上店用餐,谓主人曰:‘菜肴只要豆腐青菜足矣,酒却须要好的。’少顷,店主来问:‘菜中可要放醋?’书生答曰:‘以醋滴菜心,味甚好。’少顷,又问客曰:‘豆腐内可要放醋?’客答曰,‘以醋烹豆腐也好吃。’少顷,再问客曰,‘酒内可要放醋?’客讶然曰:‘酒中如何能放醋?’店主忙做后悔不迭状,曰:‘这该如何是好,我已放下去了。’”

众人哄笑了一阵,就到了韩沥了,他不以学问见长,很爽快地选择了喝酒,但却没有像梁俦和梁彬那样讲笑话,反而唱了一首东坡的《赤壁怀古》:“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他是霸总型的人物,中气十足,歌声里充满了力量,众人听得兴奋不已,郭靖道,“东坡的词就该你来唱菜好听!”

韩沥道,“你这厮当我卖唱的了么?”

郭靖笑道,“岂敢,只是就事论事!”

两人打了会儿嘴仗,接下来就是晁公汝了,他是个居士,只听他说道,“天花落地无声,抬头见宝光。宝光问维摩:僧行近如何?维摩曰:对客头如鳖,逢斋项似鹅。”

这是自刘顺宁以后第二个对出来的,众人连忙起哄,“好,叔美该浮一大白!”

黄赟很豪气地喝了一大海碗酒,众人齐声叫好,却听郭靖道,“张求之也是主人,也要喝一碗才行!”

众人又跟着起哄,张文远无奈,只得也喝了一碗。又笑闹了一阵,就到郓城本地的士子表演了,可惜这几个人学问都不咋样,只有朱睿勉强答了上来,其他人要么讲笑话,要么唱歌。但是这些人都是小门小户出身,见识有限,讲出来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唱歌也跑调严重,引得其他人皱眉哂笑不已。

黄赟让他们参加这次雅集的本意是帮他们扬名,却适得其反,不仅没有扬名,反而拉低了这次雅集的档次。见这些公子哥儿面上有不屑之色,就趁张文远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叫住了他,轻声责备道,“大哥,你要出这个酒令提前和我说一声啊,你看这事搞得,他们一个都答不上来,我的脸都丢尽了。”

张文远事先并不知道朱睿、王樾等人要参加这次雅集,直到前天黄赟才告诉他,他本想劝阻,但一想他可能背地里收了他们的门票钱,说出来面上不好看,就没有开口。现在见他反而责备起了自己,只得苦笑道,“不是你说的让我想一个新的酒令吗?”

黄赟气愤地道,“那你也不用出一个这么难的吧?”

张文远见他不反思自己,反而把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也来了火气,“答不上来就答不上来呗,那么多人都没答上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他们连笑话都讲不好,歌也唱不好,这水平这么次,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不知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才让他们参加。”

黄赟被戳到了痛处,差点儿嚷了起来,“哎呀,你别乱说,我哪里收了他们的好处,不过是出于同乡之谊罢了!”

张文远冷笑了一声,“大哥,你不知道有个词叫‘向上社交’吗?”

黄赟愕然问道,“何谓向上社交?”

张文远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这一辈子是很短的,咱们要有选择性的交朋结友,要结交那些对我们有帮助的人,那些对我们没有帮助的就别去浪费精力了。”

黄赟不以为然地道,“你也太势利眼了吧?光结交那些人,对不如我们的人就不结交,难免惹人闲话。”

张文远道,“你要结交他们也行,但是最好不要把两拨人凑在一起。咱们花了这么大的精力和金钱来组织这场雅集,难道是为了让这些对我们的人生毫无用处的人开的吗?”

黄赟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道,“算了,算了,不说了,这事都怪我,早知道他们那么不堪,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来参加!你说得对,以后不能再把他们凑在一起了。”

张文远见他服了软,也就不多说了,“快回去吧,一会儿可是命题作文啊,你最好和他们提前通个气,免得又出纰漏!”

黄赟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我已经提前把题目告诉他们了,绝不会出纰漏!”

张文远笑了笑,心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收了他们的门票钱的,你还不承认,现在不打自招了吧?不收钱,你会如此尽心竭力地帮他们服务?

二人重新回到船舱,黄赟说出了题目,是咏怀诗,张文远第一次参加的雅集的时候帮林颗儿解围就做出来过,现在更是不在话下。他担心的是那几个走后门的,好在这一次他们提前有了准备,都做出了不错的诗词,没有再丢他们的人了。

点评完了各人的诗作,时间也到酉时了,黄家人又划着小船送来了饭菜。晚饭是传统的炒菜,不过是分餐制的,和后世的自助餐差不多。虽然形式差不多,但菜品可比这个时代丰富多了,因为有张文远贡献的十几道后世的名菜压阵,这些人吃得赞不绝口,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吃进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