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出宫吧(1 / 1)

容长脸儿叫李兴昌,人称:小李子,是御前小太监里面,不太起眼儿的一个。

据说:不善言辞。

但有一点好处,他是路九德的干孙子之一,有‘爷爷’的威名罩着,乾坤殿一些露脸儿的活,比如去各宫宣旨这种能得赏银儿的差使。

他能分到。

陪同陛下出行,夜里站班的活儿,也有他的份儿。

在宫里,元昭帝去宣和宫的时候,他经常跟着,行宫内,陛下‘驻扎’在‘清风徐来’时,他也算是长长‘仪仗’队里的一个。

不起眼儿。

但面熟。

如兰就跟他打过交道,给他倒过不止一回茶,只是没怎么真正交际过。

可相貌是认得的。

如兰打量他。

李兴昌笑眯眯的,本就小的眼睛,已经成了条缝儿,他微微哈着腰,用一种绝对恭敬的姿势,来到傅含璎面前,先是朝如兰点了点头,嘻笑说了句,“见过如兰姐姐,难为您还记着小的……”

旋即,又陪笑脸儿说:“贵嫔娘娘,万岁爷命令奴才备了马车,您请吧。”

傅含璎上下打量他,没应什么,而是问了句,“陛下给我备的惊喜在行宫外?”

“嘿,是哩,陛下已经准备好几天了!”李兴昌哈腰回。

傅含璎又问,“那怎么是你来接我?路九德他们呢?”

“娘娘,路总管陪着陛下布置呢~”李兴昌小声。

傅含璎眸光微转,打量了李兴昌一眼,又看了看那两个侍卫,“陛下就叫你们几个来接我?”

“是嘞,微服出巡嘛,总是不好带太多人的,免得引人耳目,况且,大多侍卫都在陛下身边儿,小的们把娘娘带出行宫,就能跟陛下汇合了~”李兴昌说得似模似样。

“哦,原来如此。”傅含璎颔首,目光仿佛无意,散下四周。

看不见人。

御驾离开,圆环湖旁,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御林军已经撤退了,守行宫的侍卫在很远,很远,远的她这个距离看过去,跟看个大姆指似的。

傅含璎又看了看两个侍卫腰间的刀。

估量了一下,自己一行人跟他们的距离,发现,如果她现在喊叫,侍卫跑到她面前的时间,足够李兴昌带人把她杀三个来回了,就算她扭头就跑,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车呢?”

傅含璎勾唇,一脸甜蜜地问。

仿佛深深陷入了‘陛下居然特意为我准备惊喜,我可是真是幸福了’的喜悦里。

李兴昌也没怀疑,心里脑子里都是事儿,他本能地维持着笑脸儿,口中道:“娘娘稍息,奴才这就叫车来。”

说罢,回身转进个拐角儿。

傅含璎又看了一眼,最瘦弱没战斗力的太监走了,两个侍卫离她们反而更近,她们这边,就几个养尊处优,手不能提的女子。

她沉默了。

眸光微微转着,没等想出什么主意呢,李兴昌带着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回来了。

车夫也是侍卫。

也带着刀。

哈哈哈。

侍卫变成四个了,再加一个瘦鸡似的太监。

更敌不过了。

“上车吧。”傅含璎叹气,挥了挥手。

如意和如兰扶着她,三人进了车厢,两个二等和一个小太监,想按例在车下跟着。

傅含璎突然吩咐,“你们也进来吧。”

三人一怔,低头称‘是’。

李兴昌疑惑回眸,似乎想问什么,但见傅含璎神色自若地上车,眼皮都没掀一下,便觉得不应该节外生枝。

反正圆环湖行宫外围,坐上车一刻钟的功夫也就出去了,到时,自有人接应自事,他带着大笔银子,带着新改的户籍,远走高飞。

到个偏远但繁华的界儿,买个寡妇,养几个儿子。

再不用搁宫里苦熬着当奴才了。

他也享受享受做‘老爷’的乐趣。

李兴昌心里畅想着,眉开眼笑,他握着手里的御前通行令牌,仿佛握着远大光明的前程。

车厢里。

傅含璎坐下,目光环视。

车厢面积不小。

但不是她南巡来时坐的那辆,看不出规格,装饰也不算奢侈大气,据李兴昌说,是为了‘微服出巡’找的普通的车。

“把窗户打开!”傅含璎突然说。

如兰上前把窗帘掀开。

傅含璎看看那窗户的大小。

嗯,很好,不大的小窗户,采光可能很差,但绝对钻不进一个人来。

“把门关上。”傅含璎扬声吩咐。

两个二等宫女忙上前关门。

车厢外,车夫侍卫回头看了一下,掩下眉眼,没动声色。

李兴昌上了车辕,坐在车夫侍卫旁边,另外两个侍卫步行,一左一右,跟在马车附近。

车厢里,傅含璎透过窗户一直看着,见没有动静,微微嘘出口气,便膝盖着,无声无息蹭到前面,把车厢门虚虚打开个鏠儿,看外看着。

几个宫女太监愣愣看着她。

本能没言语。

如意心里一悸,悄悄跟过去,把唇抵到自家姑娘耳边,声若蚊蝇地问,“姑娘,怎么了?”

“应该是你从半夏那里打听到的,洪充容在御前的人。”傅含璎侧头,同样气声回,“刚得着消息,立刻就来了,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咱们!”

“居然还弄到了令牌。”

“洪充容的人?”如意一怔,心里泛起股凉意,“真,真的吗?”

“姑娘认准了?”

“李兴昌说得不合理,陛下真要给我准备惊喜,应该自己来接我,怎么会用一个没品级的小太监?况且,提前说了,又怎么算惊喜?”

“他真想让我高兴,不是应该亲自把我带出行宫吗?哪怕要人接,也应该是咱们更熟悉的季元白啊,哪来个小太监,带两侍卫就把咱们接走了。”

“还要出行宫!”

“这就算了,关键是,那两侍卫的刀鞘上还有血呢!”

虽然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点点。

但提前怀疑在心了,看着就处处是破绽。

如意抿唇,手心冒汗,继续挣扎着,“但他,他有陛下的令牌?”

“不是陛下吩咐,为何会把牌子给他?”

“没有陛下的令牌,他怎么骗我们?让我们老老实实地跟他走!”傅含璎冷笑,眸光微闪,她猜测着,“我想,约莫是陛下遇见什么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