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秩序的温柔·现在(1 / 1)

星期日自从踏入黯晖界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盯着祂看,虽然不是像虫母的精神丝那样无处不在,但这个盯着祂的人似乎一直对祂充满警惕。

祂询问了一下三位在前方引路的副官们,但看起来最聪明的萨布尔挠了挠自己毛绒绒的狼耳表示自己不太清楚谁会敌视他们好不容易盼来的王虫。

而另外两位,正在不务正业的卿卿我我。

是的,佩斯特和英菲尔这两位副官,虽然外显性别都是男性,本身也属于于王虫种,但他俩确实是一对相伴了多年的恋人。

在终于要离开黯晖界踏入蠹星背面的时候,那道视线还是一直落在星期日后心处,祂叹了口气,一挥手,脑后的环儿就飞了出去,直奔那灼灼视线的源头。

然后,伴随着几声被惊吓到的哎呦,环儿施施然飞了回来,尖刺上还挂着一位浑身雪白但有着令人熟悉的粉紫色双眼的类人型生物。

塔伊兹育罗斯努力的伸长了腿,但祂被星期日的环儿提着,脚尖根本碰不到地面,祂只好盯着星期日的眼睛,脑内弹幕疯狂刷屏。

唔,公主的王虫,好像比塔尔高,比塔尔颜色鲜艳,还比塔尔厉害……呜呜呜,塔尔怎么什么都比不过新王虫。

啪嗒,一颗泪珠从塔伊兹育罗斯眼中滑出来滴落在地上,紧接着,在星期日和副官们堪称惊悚的眼神中,这位看上去跟王虫差不多脆弱的存在,就这么汪的一声,超大声的哭了出来。

音浪炸开的瞬间,身材比较娇小的萨布尔直接就被掀飞了,墨蓝色的身影在雪地里咕噜咕噜的不停滚动,不一会就被大雪淹没了。

「抱歉王虫,我忘了爱哭鬼塔伊兹育罗斯大人也在了,」听到这熟悉的哭声,佩斯特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声的给星期日解释,「唔,好吵!」

「呜哇啊——你才是爱哭鬼!呜呜,王虫,我是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呜呜呜呜,你可以叫我塔尔啊呜呜呜,为什么公主那么喜欢你啊,这样我猴年马月才能跟公主造崽子哇啊——!」

塔伊兹育罗斯并没有收敛自己哭声的意思,但令星期日意外的是,祂即使一边哭着,一边也能把每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身边的粉雾和精神丝一时间有些慌乱,这些在蠹星上能代表虫母的存在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向星期日传达了些许无奈又无助的信息。

星期日安抚的轻轻摩挲不肯从祂身边离开的精神丝,然后祂招呼了一下自己那个被哭声吵得发青的环儿。

环儿刷的一下直接隐进空间,等到失去了背后衣服支撑的塔伊兹育罗斯duang的一屁股摔到雪地里后,环儿已经安安稳稳的待在星期日的脑后悠哉的发出柔柔微光了。

摔在雪地上其实并不疼,但因为着力点在塔尔臀部脆弱的荧光腺体上,祂被瞬间刺激到更大声的哭了出来,而一滩粉紫色的荧光液也因为遭受到重力的挤压而缓缓的流了出来。

这跟在情敌面前当众尿裤子有什么区别,当塔伊兹育罗斯终于感受到自己衣服的湿润感而愣住,被迫暂停了哭泣的时候,星期日已经走到祂面前了。

完蛋了,我好像给公主丢人了,这是塔尔抬头看到星期日略显无奈的面容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想法。

但呜,不行,一想到公主喜欢王虫这件事就憋不住想哭呜呜呜……王虫这么优秀,以后公主身边哪里还会有塔尔的位置了呜呜呜——!

「别哭了,一会眼睛该疼了,」星期日蹲下,发现自己的视线还是高出一些后祂干脆放平了一条腿,单膝跪地,「祂会心疼的。」

星期日已经安抚好了虫母的精神丝,但那上面隐隐传来的担忧意味依旧明显,很显然,虫母格外珍惜这位一母同胞的弟弟。

这种亲情难以割舍,即使知道亲人没事,并且在借机无理取闹也免不了无奈和担心,星期日非常理解这样的心情。

塔伊兹育罗斯听见“‘祂会心疼的’这句话,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拎住了脖子的小崽儿一样瞬间僵住,哭声在喉间嘎然而止,剩下的只是抽噎与不安的鼻音。

「公主会……心疼我?」祂抬头,眼里湿漉漉地倒映着星期日眼中的冷静光辉。

「嗯,」星期日点了点头,语气里没有刻意的安慰,祂伸手摸掉恋人弟弟脸上冻成冰碴儿的泪珠如实陈述,「祂对你的关心丝毫不亚于祂对自己血脉的担忧。」

塔尔愣了半晌,然后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刚才不仅在公主喜爱的新任王虫面前哇哇大哭,还,还没控制住自己的腺体。

这可能是会被拉去蠹星幼崽儿八卦圈疯狂传播那种程度的丢人啊!

祂双手一捂脸,整个人扑通一下趴倒在雪地里,只把腰后的两只粉紫色的翅羽暴露在外一抖一抖的,塔尔羞耻到几乎要冒烟了。

「没事,来,起来一下。」星期日的眼神从副官们身上扫过一圈,同时也对那军团士兵们些许细小的笑声进行了一次警告。

佩斯特正努力的扒雪,试图把英菲尔从塔尔哭声冲击的眩晕中拖回来,而萨布尔已经从雪堆里挖出了自己的半条尾巴。

三人全程围观,除了后来被震晕过去的英菲尔,其余两人都死死的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笑得太大声。

毕竟是幼崽儿尿裤子嘛,很正常。

就算塔伊兹育罗斯大人是神的弟弟,但按照年龄来算,没有羽化过的亲王算起来比新任王虫的年龄还小,是名副其实的幼崽儿。

星期日托着下巴,睫羽轻敛,祂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耳羽,在一片羽毛飘落下来的瞬间,一支洁白的羽毛笔就出现在祂手中。

抹除一切扰乱秩序的概念,这是这根羽毛笔的能力,也是星期日对自己踏上繁育命途后的一种解读,繁育这棵巨树,高耸强大却仍有乱枝需要剪除。

祂阅读着眼前的一切,混乱的概念在平和安稳的秩序中胡乱的穿插着,嗯,找到了,羽毛笔的笔尖落在那滩粉紫色的荧光液体上。

「Rathjon - 秩序归位」淡淡的金色字体浮现在空中。

片刻后,塔伊兹育罗斯惊奇的发现,原本受到重力挤压而出现了些许损伤的腺体已经完全不疼了,雪地上也没有了粉紫色的痕迹:「这,这是……你刚刚弄的吗?」

「嗯。」星期日轻轻笑着,背在身后的那只手轻轻揉捏着那细软而柔韧的精神丝,就连粉雾也被祂揉弄的动作惹得一聚一散。

「你,你怎么什么都会……」

「因为我出现在祂面前的时间太晚了,」星期日平静地答道,像是在陈述一句普世真理,「所以必须比别人快一点学会所有事情。」

塔尔怔了怔,祂忍不住问:「你不是生来就厉害的……是学的?」

「没有人生来就能做好所有事。」星期日松开羽毛笔,金色的光点散去,那根恢复成羽毛原本样子的羽毛笔仿佛受风而舞,又回到了祂耳侧发间,消失无踪。

「那如果我也很努力的话,能不能也变得像你这样?」塔尔缩着肩膀,小声问,「到时候公主是不是就会愿意跟我造崽子了?」

风雪似乎小了一些,四周只剩下风擦过金属与羽翼的细声,那是一种轻柔得几乎不可闻的,如同某种节律般的安抚之声。

星期日没有立刻回答祂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塔伊兹育罗斯那双带着小心翼翼和一丝祈求的粉紫色眼睛。

祂总算是明白了虫母过量的忧虑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