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舱门这时候打开,螺旋桨带起的风流吹得人头发凌乱。
温苒都没看清教练的脸,头发被风吹得肆意飞扬,紧张的感觉达到顶峰,心怦怦怦快跳起来。
她拆了橡皮筋想重新把头发整理下,可冒汗的手指不听话,系了几下都没系起来,还是她身后的教练拿过她的橡皮筋,熟练地给她绑了个结实低丸子头。
“别紧张。”
教练的声音被风吹得七散八落,听不清本音,但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许倾倾已经坐到舱门旁边,回头朝温苒笑得恣意:“苒苒,我先下去啦!你加油!”
几乎没有犹豫,温苒的音还卡在喉咙,许倾倾已经跳下去了,还是帅气的后空翻!
她朋友也很干脆,紧随其后。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教练已经把连接扣系好了,温苒后背跟充满力量的男人身体贴在一起。
教练带着她慢慢往舱门挪。
“等、等等……”
越靠近舱门风越大,温苒一紧张手就乱抓,抓住教练的大腿:“你、你让我缓缓。”
“越缓越怕,确定要缓?”
男人看一眼抓他大腿的纤白小手,倒也没催,让她慢慢缓。
确实如教练所说,越缓越怕,耳边是螺旋桨的嗡嗡声和呼啸的风声,眼前是一望无垠的云际,身在摇晃的直升机,高空的恐惧感四面八方将她包围,心紧张得几乎要跳到嗓子眼。
这么耗下去是会把自己的勇气耗尽,温苒一鼓作气:“可以了!”
教练的动作稳重熟练,把她带到舱门口,脚踩在起落架上,温苒隔着护目镜往下瞥一眼,妈呀!
妈妈呀!她想回家!
“别怕。”手被一只厚实的大手包裹住,给予安抚力量,“相信我。”
温苒愣了愣,一时以为自己太害怕出现幻觉,怎么教练的感觉那么像周聿桁。
她微微偏头,看见涌动的风流中男人的侧脸,惊得顿时瞪大眼,嘶吼的声音撕破风流。
“怎么会是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周聿桁手抓着直升机扶手,隔着护目镜跟她四目相对,“今天兼职当教练,没想到第一个跳伞学员就是你。”
温苒当即要往回爬:“我不跳了,你想谋杀亲妻。”
温苒人已经坐到舱门边缘,身上的装备跟周聿桁的早连接在一起,身后路还被男人结实堵住,根本爬不回去,她一动只会跟男人贴得更近。
周聿桁啧了声:“趁机吃我豆腐呢。”
他按住她的肩不让她乱动:“我正儿八经跳伞c证,带你跳伞没问题。”
温苒可不轻松,风灌到喉咙干得话都快说不出来:“周聿桁,我们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我还不想死。”
“我跟你一起跳,要死一起死,怕什么。”
温苒突如其来的暴躁:“谁他妈要跟你一起死!”
周聿桁很轻地笑了声,他妈的他还笑得出来!
“放心吧,祸害遗千年,像我这样的祸害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话落,男人抓住她的手放在肩膀装备带上,突然起身。
温苒被带得也站起来。
“温苒,我不要自己的命也会保你平安。”
这句呢喃在耳边被风吹散,周聿桁带着她纵身一跃。
“周聿桁我要杀……啊啊啊!”
心脏骤停两秒,身体失重下落,感官极限超载,耳朵仿佛听不到呼啸的风声,只有灵魂抽离的感觉。
意识回神是在速度慢下来的时候,恐惧穿过后,身体突然变得轻盈,濒临死亡的过度刺激后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自由,那种感觉难以用言语形容。
周聿桁抓住她的手张开,示意她感受被浮云环抱的感觉。
“嘭”的一声,降落伞打开,身体猛地往上一提,下降速度停止,人慢悠悠地浮在空中。
温苒到这时才敢彻底睁开眼。
睁开眼的那一刻,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失语。
言语在绝对的美景前是没有色彩的,湛蓝的天空,厚实的云卷,太阳从云层散发出来的金色光束直照过来,像重生生命看到第一束光。
温苒漂浮在广阔天空间,突然明白许倾倾说的那句:人生不过三万天,不要活得一模一样。
只是这么震撼人心,会铭记一辈子美好时刻,有个不太美好的人在身后。
“这么美的景,突然想亲你了怎么办。”
温苒心跳已经趋于平缓,壮丽开阔的美景前,她忍了忍:“周聿桁,别逼我在世上最好看的地方扇你。”
周聿桁笑起来,胸腔带起震动震到温苒背后。
“如果一个巴掌换给亲一下,好像也不亏。”
温苒人还浮在一千多米高空,小命捏在某人手上,她不冲动,不理他,用心享受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
“温苒。”
他突然叫她:“刚才跳下来你在想什么。”
温苒当他是美好风景的小噪音,不搭理他,他笑了下说:“你猜我想的是什么。”
“……”
“我想要能一直这么抱着你就好了。”
令人心神陶醉的美景当前,温苒不想破坏气氛,把那句“这种脱口而出的情话你跟江曦瑶说过多少次”忍了回去。
慢悠悠的下降过程,他又问她:“今年有什么愿望?”
温苒看着波澜壮阔的天空,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到如世间的一粒沙尘,很多缠绕在心间的事突然解开,人本渺小,又何必想那么多庸人自扰呢。
突然开阔,突然豁然,温苒想,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有什么重要,广阔天地间,只有生命最可贵,其他的不过是生命点缀,有最好,没有好像也无所谓。
只要每天早上能睁开眼睛,就已经比几万人幸福。
“可以许愿吗?”她问。
周聿桁:“你试试,这离天上近,应该神仙比较容易听到。”
温苒闭上眼睛,感受云层的风拂过脸颊,在心里轻声许愿。
【希望蓁蓁快点配型成功,手术顺利,健康平安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