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寻仇的来了,还是抓人的来了?”张老樵分析道:“是不是广西桂林府的人,要把这离家出走的倒插门抓回去?”
张老樵侧过脸,看着已经起身的宛儿:“要不咱别出去了,人家自己的事,出去管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人家小夫妻俩闹别扭……”
宛儿可听不了张老樵在这磨叽,她拉着小张的手,快步出了四合院,向外走去。
张老樵见状,跟在宛儿屁股后面,也溜溜地跑了出去。
天机阁前,只见一个黑胖子,拿着一个带有弯尖勾和勾爪的锁链,正在向池塘的水面拍击。池塘里边的鱼,十之八九,都蹦到了陆上,一个个扑腾着,像是跳动的音符。
看到此情此景,可把张老樵心疼坏了!
池塘里的浑三,也不出水,只是在水中一味地闪躲,滑得像个泥鳅。
黑胖子就是黑无常。
黑无常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小子今天不把尚神医给我找来,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小命?”
“哎呦我的鱼啊!”张老樵先是捶了捶胸口,然后伸出右手中指向黑无常一弹,被池塘水溅湿的衣服上瞬时发出了蓝绿色的火光。
这可把黑无常吓坏了,连忙丢下他手中的武器,拍打起身上的火苗来。
张老樵看得真切,一身黑皮,这不是酆都的黑无常吗?
“黑胖子,你不在酆都好生待着,跑我们天机阁来撒野干吗?莫不是活腻歪了?”张老樵叫道。
“老头,你认识我?”黑无常拍灭火苗后又捡起地上的武器,“既知道我名号,还敢跟我作对?不怕我手中的勾魂锁要了你的老命吗?”
勾魂锁,黑无常的家伙事,平时多是藏在身上,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直勾人的琵琶骨,只有真正索命的时候他才拿出来使用。
看来是真急了!
“就你这黑不溜秋的,又矮又胖,谁不认识?”张老樵一扭头,冲着宛儿道:“他就是我从华山回来后,跟你聊过的,在金天宫的那位黑无常。他小时候长得可不这样,比这白点儿,现在可能是坏事做多了,相由心生,人也长咧巴了。”
黑无常心中一颤:“你这老头,见过我小时候?”
“见过,见过。金天宫里也见过,只不过我老头子身形太快,你和白无常没看清楚罢了。”张老樵扬扬得意,就爱倚老卖老,“老头子我听说你和白无常那小子坏事可干了不少,怎么,不给崔判官卖命改替白莲教千里追夫来了?”
“樵老,这黑胖子可不是冲着我来的,他要找尚炯尚神医。”浑三从池塘中,探出头来,吐了一口水后说道,“我说尚神医不在,他不信,还急了,就打了起来。小张证明,我可一直在水里待着,没还手啊!”
“没错,大哥哥有理,一直没还手!”小张证明道。
张老樵看都不看浑三一眼,不爱搭理他。
“金天宫中杀那个太监的人是你?”黑无常一紧,想到了白无常说过的话,问道。
“确实提了个人头,不过我可不知道什么太监不太监的。”
“那你就是数来宝的朋友了?”
“我们在这的除了你都是数来宝的朋友。”张老樵道,“老头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老樵是也!”
黑无常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张在一旁提醒道:“天机阁江湖榜排名第一的张老樵!”
张老樵心中喜悦,这小张,还知道里外,看来平时没白疼他。
“我找尚神医是有求于他,只不过这厮就不告诉我尚神医在哪!”黑无常收起勾魂锁,一指浑三。
“看来还算识趣。”张老樵说了一句,“数来宝的出远门了,不在。”
“张老樵,我要找的是尚神医,可不是数来宝的。”
“尚神医就是数来宝的,数来宝的就是尚神医。”宛儿向前走了一步,“你是如何得知尚神医在此处的?又是缘何找他?”
见出来了一女道士,黑无常定了定心,把火气压了下来,把为何找到张景岳,张景岳又如何推荐他来天机阁,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胆儿可够肥的了,秦始皇陵也敢盗!”张老樵左腿微屈,右臂内弯,“我说这么些年江湖上怎么没听到过崔判官的消息,原来偷坟掘墓去了!”
宛儿知道张老樵要使出亢龙有悔,连忙把他拉下,小声说道:“樵老,自家打坏了,还得重修。”
张老樵想了想,也是,于是收了势,刚才涌动的风云,顿时散去。
宛儿道:“尚神医不在此处,现在在甘肃镇,想找尚神医,那里去寻吧。”
张老樵眼珠一转:“尚神医被人间佛抓去了,生死不明,你想给什么牛头治病,就找人间佛要去!”
人间佛也不好惹,江湖人有头有脸的,谁不知道张老樵和人间佛那场大战?
张老樵难缠,人间佛不好惹,这不是倒霉催的么!
“当真?”黑无常问道,“张老樵,你可别骗我!”
“我一大辈儿,骗你干吗?你们崔判官没教过你吗?见到长辈称您,叫我要叫樵老?”张老樵左腿又要微屈。
“樵老,多谢您!”黑无常不服气地微一作揖。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就对了,算你识相!”张老樵把手一伸,“赔我的鱼钱!”
黑无常咬牙切齿,从身上掏出一沓票子,还没等数,小张就上前一把抢了下来,说道:“不找了!”
“走吧,还待在这做什么?数来宝的也不在,难道等我请你吃饭不成?”张老樵目光炯炯地看向黑无常,“今日你胳膊腿儿都无碍,是我心情好懂吗?记得,给崔判官带个话,下墓要适可而止,这次能从秦始皇陵全身而退,算他运气好!”
黑无常也不搭话,脸憋得通红,一拱手,飞身而去。
“樵老,下秦始皇陵要是运气不好呢?”在水中的浑三插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