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李贺(1 / 1)

随后通道轰然倒塌,浑浊的忘川河水裹挟着我,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全身,我拼命挣扎,可四肢却被水流缠得死死的,动弹不得。耳边是河水的咆哮,以及恶鬼们疯狂的嘶吼,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地狱的丧钟,震得我耳膜生疼。慌乱间,我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忘忧草,这是我拼死拼活才拿到的,绝不能丢。

不知被河水冲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意识也愈发模糊。就在这时,一只苍白却有力的手穿透水流,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费力地睁眼,瞧见白无常不知何时追了过来,他那身白色长袍在河水中肆意翻卷,脸上少了平日里的嬉笑,神色凝重无比。“小子,坚持住!” 白无常大喊着,另一只手挥动哭丧棒,搅起大片阴气,试图驱散周围妄图靠近啃噬我的恶鬼。

突然背后的蛟龙追了上来一口朝着白无常冲来,白无常回头一挥哭丧棒和蛟龙边打边朝着我飞来。

但忘川河的河水太过于湍急,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识.....

.....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看了看四周,周围一片荒芜,好在刀秋照影还有忘忧草没有丢让我松了口气,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我警惕地握紧手中的照影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素白长衫的年轻鬼魂,正从弥漫的雾气中缓缓飘来。面庞清秀,眉眼间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哀愁,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幽光,长发在无形的气流中轻轻飘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空灵与孤寂。

“醒了?” 他的声音缥缈虚无,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几分清冷。我眉头紧皱,目光紧紧锁住他,手中剑微微抬起,剑尖直指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戒备,问道:“你是谁?”

“不用紧张,我只是受人之托在此等候你。”来人淡淡的说道。

“受人之托?”我好奇的看着他。

来人盘腿坐下后看着天空开口道:“我叫李贺。”

“李贺?”我听到后感觉有点熟悉,随后一拍脑门,这不是唐朝那个诗人吗!

随后我赶紧问道:“敢问阁下是郑王后裔?”

“不错。”

听到李贺的答案后,我瞪大了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堂堂唐代大诗人,竟以鬼魂之姿现身于地府这荒芜之地,实在超乎想象。李贺见我这般反应,嘴角浮起一抹苦笑,仿若对世间种种荒诞早已司空见惯。

“一位故人所托在此等你,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李贺神色一正,望向我的目光深邃幽远,仿若能洞悉人心。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紧张感瞬间攥紧心脏,手中的照影剑不自觉握紧几分,心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问题,竟劳烦李贺在此苦候。

“什么问题?” 我强装镇定,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发颤。李贺抬手,轻轻抚过长发,缓声道:“你去过魔域了吧?”

我听到后点点头说道:“去过了。”

“感觉如何?”

“有点类似于我们阳间古代的模样。”

李贺听到我的答案笑了笑说道:“那位故人说在你来此地必然是去过了魔域,他让我问你若命格注定屠戮苍生,当何以自处?”

深吸一口气,我定了定神,缓缓开口:“阳明先生讲‘心即理也’,心之所向,便是天理所在。若我真被这般命格裹挟,首先当审视内心。这屠戮苍生的命数,绝非我心之所愿,心既不愿,便不能让这所谓的命格肆意妄为。我心向光明,良知未泯,怎能因一纸命格,就弃天下苍生于不顾,行那伤天害理之事?”

李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长袖一挥,周遭雾气中竟浮现出一幅幅画面:战火纷飞的战场,百姓流离失所;魔影肆虐的城镇,生灵涂炭。“看呐,” 他轻声说道,“这便是屠戮苍生之景,若你命格既定,又该如何破局?莫不是要逆天命而行?”

我目光灼灼,直视那些惨烈画面,斩钉截铁道:“先生还言‘知行合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我既知晓屠戮苍生违背天理良知,便要付诸行动。这行动,并非莽撞地与命格死磕,而是从心出发,以良知为指引。若命格要我举刀,我便用这刀斩向自身执念、斩向那催生屠戮的邪念根源。以正心诚意之举,去探寻化解命格之法,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九死一生,也绝不退缩。”

李贺双手负于身后,在雾气中踱步,身形若隐若现:“可天命难违,若你倾尽所有,却依旧无法改变命格走向,苍生仍要遭受屠戮,你又当如何自处?那时,你的良知又该如何安放?”

我握紧忘忧草,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晕开一片微光:“若真到了那绝境,我便以这颗光明之心坦然赴死。至少,我曾为守护苍生,为践行良知,拼尽一切。即便身死,我的良知也会在世间留存,或许能化作一丝希望的火种,点燃他人守护正道的决心。我相信,这世间正道,不会因我一人的无力而湮灭,总会有人前赴后继,坚守良知,与那所谓的天命抗争到底。”

“在事上磨!”

随着我最后四字的说出,李贺忽然大笑起来了,笑声在这荒芜之地回荡,带着几分洒脱,又似是对我答案的认可。他笑罢,从怀中掏出一块温润的玉佩,在手中轻轻摩挲着。那玉佩呈淡青色,隐隐透着柔和的光泽,上面刻着一些奇异的纹路,似篆非篆,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是良知玉,当年那位故人留给我的。” 李贺将玉佩递向我,目光中透着郑重,“此玉日后,定对你有大用处。”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玉佩,触手温润,一股暖流顺着指尖传入体内,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宁静。我紧紧握住玉佩,看向李贺,眼中满是疑惑,问道:“那位故人,可是阳明公?”

李贺微微一怔,而后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缅怀之色:“不错,正是阳明先生。先生虽已投胎,但他的学问、他的教诲,却如这良知玉一般,历经岁月而不朽。当年,我与先生在地府相遇,他知晓我心中仍有执念,便以心学之道点化我。我虽为鬼魂,却也因此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