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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敬杀到山脚,把猿十三撵了回去,让它去斩杀低阶冰妖,并盯着那化形中期大妖,不要让它跑了。
他一直远远跟着负责指挥的中期化形大妖,并不迫近。他自信神识足够强大,不怕此妖逃脱。
冰妖一路狂奔,在陆上驰行千里,向东侧钻入冰洋之中。
张元敬以法力护身,也遁入水中。
冰洋之中,水流甚寒,上层漂浮冰碴,至百丈之下,渐渐纯净起来。
那冰妖直落三四百丈,待踏足海底,便破开水力,向东奔走。
张元敬把源生石附着于身,增加重力,稳稳在冰洋底部行走。
水底一片宁静,但并非没有活物。在坚硬的冻土里,生长着一些干条状没有叶片的植物,小者只有尺许高,大者则如树,有一丈多高。在干条上,有的会爬着一些色泽极淡长虫,身体极硬,在水底可以轻松的游走。
张元敬来不及仔细观察,一路行了近万里,便见前方那妖往北而去。又奔行千余里,前方水底开始骤然下沉,百丈之后,出现一条海沟。
冰妖跳入沟中,下方出现一个数十丈大的洞口。它落入洞中,往里而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张元敬知道已经到了冰妖的巢穴,便将炼阳伞取出,让它探查洞中情形。
“老爷,这地洞四通八达,连接着许多地穴,里边有许多冰妖,不过境界都不高。唯有靠北的几处深穴中,有强大灵机,似是化形后期之妖。有的地方太深,张伞也不能完全探查出来。”
“知道这些便够了。那冰妖必是去搬救兵,少说也要寻一后期之妖来。我们且在此等候。”
一刻钟后,边听洞中轰轰作响,一股股水流从下方冒了上来。
随即,便见数头体型庞大的冰妖,从洞中升起。
最前面这一头,足有六丈高,头颅似熊,嘴中生有两根长长的獠牙,一多半露在外面,正是一头后期化形冰妖。
它的双目呈蓝色,眸光十分锐利,刚一出洞口,便看到躲在一旁的张元敬,当即咆哮一声,两腿发力,背鳍震动,如大鱼般往他扑来。
后方还有四头冰妖,均为中期之境,此前那一头也在其中。它们速度极快,从四面包抄,意图阻断张元敬逃遁之路。
张元敬于这洋底,不便施展土系法术,便以源生石为拳套,挥拳朝那后期冰妖砸去。
此妖并不轻视张元敬,行动之中,变换身为,借着前冲之力,一拳打出,劲破水流。
“轰!”
两拳相抵,数十丈水流尽数碎开,如同水花翻腾。
一人一妖各自退开数步,水流重新合拢,覆压下来,形成巨大冲力。但是,无论是张元敬,还是那冰妖,皆不曾受到影响。
这一拳,从力量来说,势均力敌。但是张元敬举重若轻的模样,让后期冰妖大为忌惮。因它刚才出拳,借着水流之速,算是占了颇多便宜,但结果却不尽人意,这说明对面之敌,在力量上竟要胜过它。
虽说,它最厉害的天赋,不在力量,而在冰法,但一个修士力量如此之强,终归不是什么好兆头。
它龇牙发出一声低吼,勒令围上来的四头中期冰妖向后退开,双爪一握,自上方水流中抓下许多冰刃来。尔后,对着张元敬便掷了过来。
张元敬起初不明所以,出拳将冰刃击碎。但数息之后,当周围水流渐至凝冻,方才明白它的手段。
此等汪洋深处,冰妖占据地利。但在水力如此强劲的水底,还能使之快速凝冻,这便是十分恐怖的冰系天赋了。
张元敬没有直接突围。此妖从上方抓下冰刃,只是一瞬之事,说明无论在何处,凝冻水流,皆非难事。既如此,他在哪里作战,并无差别,除非遁出水面。若是那样,便与他此来目的相悖。
他的破局之策很简单,便是击碎前方冰层,直杀后期冰妖。
在水流凝冻的情况下,冰妖在水中的速度优势同样不复存在。
后期冰妖眸中闪过不屑,向后退开之时,双臂不断挥动,于身前迅速制造冰层。
以其天赋,若至大圆满之境,便可制造冰冻之域,直接覆盖一片空间。此时,其虽实力不济,却也有几分模样。
张元敬运转擎天诀,调动骨骼中的纯力,一拳又一拳地砸碎冰块。但是,他与那后期冰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而且,碎掉的冰块,又在他身后和两侧凝结起来,彻底封死他的退路。
张元敬丝毫不惧,重复击拳动作,破冰前行。他一身力量雄厚,气脉悠长,足可支撑极长时间而不竭。
而此妖最大的短板,就是实力不足。在这水底,冰妖虽然凝冻水流,但上方之水仍时时向下覆压。若其不能迅速凝冻海底之水,则冰层必破,前功尽弃。但要维持如此频繁的凝冰之举,其消耗可想而知。
一人一妖,一进一退,一凝一破,一涨一消。只两个时辰后,后期冰妖便有些力不从心。它连发数声嘶吼,命令那四妖来助它。但四妖实力有限,在这海底凝冰,不过一刻钟,即已不支。
后期冰妖十分果决,眼见最强手段也对付不了眼前修士,便一闪身,绕过凝成的冰层,遁入那海沟中去了。
四头中期冰妖八目相对,迟疑一瞬,不约而同震动背鳍,逃回了巢穴。
张元敬破开冰层,重新走到海沟之畔,看向那洞口的目光,渐渐增了几分肃杀。
他的想法很简单,为了让北极观全力助他,这次对付冰妖,不能只杀几头化形大妖,还必须把离北极观最近的冰妖巢穴毁了才成。既释放诚意,也展现实力。
他引炼阳伞护身,轻轻一跃,顺着洞口沉了下去。
神识向四面八方延展,无数曲折回环的岩洞出现于识海。
后期冰妖已无踪迹。倒不说这些岩洞深度超过百里,而是复杂的地形和散乱的灵力,干扰神识的查探。
他让炼阳伞指路,直接往灵机最为强盛的岩洞游去。
洞中空间,时宽时窄,水温极寒,需得消耗颇多法力以抵御。
岩洞起初是向下,百丈之后折向南面,三百丈后,又开始向下延伸,直至千丈至深,方才转向北侧。前行数十丈,便见一处极大的地穴出现在岩洞尽头。
洞中灵气充盈,尤有水属性灵力和冰属性灵力交织,如同天然形成的灵力之网。
“老爷,那后期大妖遁入此洞,藏在混杂灵力中,张伞已经觉察不到了。”张伞传来神念,“此中透着诡异,怕是有些危险。”
张元敬道:“只要没有化神,便不需惧怕!”
他疾行数步,踏入地穴,当即有一缕似有若无的意识落于身上,数条灵力之带,缓缓缠绕过来。
张元敬脚下发力,忽然向洞穴深处冲去,尔后挥拳击破前方重重灵力阻碍,砸在一堵石墙上。
“轰!”
石墙爆开,一颗巨大的冰晶显露在他的眼前。那后期冰妖,正躲在冰晶之后,看到他的到来,不仅没有慌张,反是嘴角咧开,露出一抹狞笑。
刹那间,水流翻滚,灵力涌动,如浪涛一般往他袭来。
他以源生石覆身,双足立定,于灵潮之中屹立不动。凡侵入体内的灵气,来不及运功吸收,便以骨为炉尽数炼化。源生石趁机大肆吞噬灵力。
一息之后,灵潮转寒,气温骤降,空间渐有凝冻之势。
张元敬向前跨出一步,身形急剧晃动,震破固化之水流,乃向那冰晶一拳捣出。
“哼!”
随着冰冷而轻蔑的哼声,一条毛茸茸如铁柱般粗大的胳膊,从冰晶中伸出,张开的手掌似坚硬的盾牌,生生挡住张元敬的拳头。
张元敬却步旋身,挥动另一只拳头,再次砸在手掌上。
“嘭!”
这手掌坚硬如石,却也被张元敬此拳砸得有些吃痛,微微有些抽动。
“吼!”
冰晶爆开,露出一头身躯高达七丈的冰妖,其气机雄壮如山,双臂前出,往张元敬抓来。
这也是一头后期大妖,但修为已无限接近大圆满,出手之时,气随体转,隐隐有领域将成之势。
张元敬心中一些吃惊。此地能够供养如此多的化形大妖,必有其玄妙之处。又转念想到,冰妖势力如此之强,那北极观寥寥数百修士,元婴更是只有四人,竟能屹立不倒,着实不同凡响。
他合拢纯力,跃起一腿,摧枯拉朽扫断两侧迅速凝冻的水流,最后踢在冰妖右臂上。
冰妖闷哼一声,右臂似断折了一半,无力耷拉下来,整个身躯向侧面倒去。
这时,趁他力道用尽,先前逃来的后期大妖忽然扑来,双臂环箍,兽口大张,同时释放凝冻天赋,收紧周围水流,意图一击必杀。
一面黑色罗伞悄然升起,幽光倾泻而出,瞬间填满大妖双眸,并将它的识海完全占据。
“嗷——”
这后期大妖只是略微失神,即奋起神魂之力,将幽光挤出识海。但是,仅只这一瞬,它的身躯停顿了一下。
张元敬趁机迅速出手,一拳捣出,击在它的喉结处。
“啪!”大妖粗大的脖颈从中爆开,半边血肉烂成一团模糊,硕大脑袋无力垂下。
张元敬眸中毫无波澜,再出一拳砸在伤处,直接将大妖脖子打断。
大妖瞪圆双眸,充满惊惧与不可置信。但是,它的生机已绝,便想后悔,也再无机会。
张元敬两拳灭妖,只在一息之间。另一头接近大圆满的后期冰妖,方才化去张元敬的巨力,扭头看时,同伴已经被诛。
它那如狐狸一般的头颅,毛发根根竖起,狭长的眼眸露出忌惮与狡猾,忽然一矮身,竟不见了踪影。
张元敬神识扫去,方见下方地面,竟藏着一处水眼,只因不见丝毫水流动静,故被他所忽略。
这水眼只半丈大小,那后期冰妖却是转作人形,逃了进去。
水眼极深,似连通另外一处隐秘空间。内中同样混杂水灵力和冰灵力,且远比此洞要更加浓郁。
张元敬以炼阳伞护身,跳入水眼。一入其中,便觉水流甚急,从上往下奔腾如大潮。
他顺着奔流之势,一泻而下,很快进入一处更加浩大的地穴当中。
“这是,海底超级大灵穴!”张元敬感受到水中如热流一般翻涌的灵力,身体舒爽至极,竟不由地放松下来。
就在此刻,灵力忽然转寒,侵入他的身体经脉之中,瞬间将他冻住。
炼阳伞也受影响,伞面张开有所迟缓,金阳也没有立即升起。
一个巨大的黑影,顺着水流,从侧方凶狠撞来。
此时,张元敬已被冻住,若是让这大块头撞个结实,多半要直接四分五裂。
他以骨为炉,匆忙炼化寒冰之力,但只能勉强化开部分血肉,而来不及将其完全驱除身体。如此一来,被冰妖撞中,也要重伤不可。
好在他还有源生石护体,即使受创,也不至于完全失去抵抗之力。只是再想击杀这头后期冰妖,便没有可能了。
脑中念头瞬息百转,忽觉右手手腕一热,一股暖流迅速游走全身,竟在刹那间便将那些寒冰之力化去。
张元敬解去束缚,肉身力量当即爆发开来,对着撞来的冰妖就是一拳。
“嗷——”
冰妖一声惨叫,被拳头贯入胸膛两寸,鲜血横飞。
张元敬飞起一脚,朝它头颅踢去。
冰妖缩身抬臂,挡了这一脚,浑身痛得直哆嗦,但却趁机向后遁走。
张元敬神念一动,早已展开的炼阳伞,放出烈阳一照,金光往冰妖头颅射去。
冰妖虽慌,尚自不乱,挥手凝成厚厚的冰晶,往狐面前一遮,竟是阻了一瞬。
得此空隙,它转身就要向地穴深处遁走。这时,一柄晶莹剔透的短刃疾射而来,直刺它的后心。
它没有太过在意,背部肌肉一动,即凝成一层冰甲,护住后心要害。
然而,那“飞剑”竟如穿透薄纸一般,轻易破开冰甲,刺穿它坚韧厚实的肌肉,以无可阻挡之势,扎入巨大的心脏,并将所有的心血和精元,吞噬得一干二净。
它不可置信地发出一声叹息,颓然翻倒于水中,再也不能向前迈出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