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 冷宫废后的五种蔬菜(23)(1 / 1)

宋悦笙离开钦天监没回冷宫,而是转道去了尚膳司。

她和蔺无暇的交集几乎为零,不可尽信,得做两手准备。

夜风掠过宫墙,吹起她束紧的袖口。

宋悦笙轻巧地翻过矮墙,落地时连半点尘埃都未惊动。

尚膳司的库房就在眼前。

门口两个值守的小太监正打着瞌睡。

她屏息凝神,从腰间摸出一支细竹管,轻轻一吹——

“唔......”

两个小太监脑袋一歪,彻底睡死过去。

宋悦笙闪身入内。

这年头,连迷药都得自己做。

苦了吴公公。

对他实验了很多次。

宋悦笙快速扫视一圈,然后装了一些晒干的海带。

冷宫有土豆红薯,只缺少海带。

这个时代还没有现代科学的概念。

而她恰好不止在一个世界学过这些知识。

啧。

想到那些挑灯夜读的日子,宋悦笙额角隐隐作痛。

她迅速将海带包好,正准备离开,耳尖忽然一动——

“唰!”

一道寒光破空而来,直劈她面门。

宋悦笙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后仰。

大刀擦着她的鼻尖划过,“锵”地一声钉入身后的木柱,刀身嗡嗡震颤。

“小女贼,你这反应可不简单。”

慵懒的嗓音从黑暗中传来。

宋悦笙猛地转头,只见一道修长身影倚在门框上,肩上还扛着另一把大刀。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亮那人半边脸庞。

苏枕河慢悠悠地直起身,刀尖指向她。

“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

宋悦笙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手指摸向头发上的银簪。

“怎么不说话?”

苏枕河忽然一个箭步上前,大刀横扫。

宋悦笙旋身避开,衣角却被刀风划破一道口子。

“我放下的银子足够付拿走的东西。”

“付银子了?”

苏枕河歪了歪头,攻势却愈发凌厉,“但可惜……你只能活到今日了。”

刀光如雪,招招致命。

簪子与刀根本不是同一类型的武器。

宋悦笙被迫连连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苏枕河的大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他的手很稳,刀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她血溅当场。

“小女贼,”苏枕河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告诉我你家在何处。等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首送回去,再给你家人些银两度日。”

宋悦笙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忽然轻笑出声。

“苏大人觉得我会信这种话?”

“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苏枕河眯起眼睛,刀锋又逼近一分,“要怨就怨你自己选错了路。”

宋悦笙抬起头,月光照进她含笑的眼眸。

“那便请苏大人,将我的尸首送去霜芜关好了。”

“霜芜关?”

苏枕河握刀的手微微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宋悦笙猛地抬手,银簪直刺他手腕。

“嘶——”

苏枕河吃痛,下意识收刀。

宋悦笙趁机一个滑步拉开距离,同时甩出一把粉末。

白色的粉尘在月光下如雾般散开,带着刺鼻的气味。

“咳咳......”

待苏枕河挥袖驱散粉尘,院墙上已立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夜风掀起她的衣袂,恍如展翅欲飞的蝶。

“苏大人。”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来尚膳司做客这么多次,也该告诉你我是谁了。”

“我是宋悦笙,或者你可以叫我……废后。”

苏枕河的飞刀脱手而出,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那道身影已如落叶般飘下高墙。

“锵——”

飞刀深深没入砖墙,刀柄犹在震颤。

苏枕河缓步上前,用力拔出佩刀。

青砖上留下的刀痕,像极了一个讽刺的微笑。

废后......

他摩挲着刀柄,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夜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也吹散了方才那一瞬间,心底涌起的那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

至少,她与太后不是一路人。

这个认知,让今晚的月色似乎都变得没那么冷了。

远处传来更鼓声。

天快亮了。

宋悦笙一路疾奔,直到翻进残梧殿,才靠在墙角大口喘息。

她摸了摸脖子,指尖沾上一丝血迹。

苏枕河的刀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再晚一步,恐怕真要交代在那里。

不过——

她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包袱,海带还在。

值了。

宋悦笙整了整衣襟,然后回屋休息,醒来再制做“天罚”的原料。

**

腊月二十六,祭祖出发前夕。

子时的更鼓刚过,残梧殿外的禁军忽然开始整队。

宋悦笙正倚在窗边数梅枝上的积雪,听见铁甲碰撞的声响,指尖一顿。

“娘娘!”

执棋跑进来,低声道:“外头的守卫都撤了!”

枕书手里的药碾子“咣当”掉在地上:“该不会……是查到了涤尘苑遗失的东西?”

宋悦笙轻笑一声。

“谁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进的雪花,看它在掌心化成水珠。

“是祭祖大典要到了,禁军要保护皇帝。”

按照祖制,皇帝需提前三日离宫斋戒。

可禁军那么多人,不必把冷宫巡视的人也撤走。

这次祭祖大典……恐怕会发生很多大事。

与此同时,宸阙宫的暖阁里,地龙烧得太旺,熏得人头晕。

太后拨着翡翠佛珠,望向窗外纷扬的大雪:“皇帝那边如何了?”

丹姑姑回复:“陛下寅时就要启程,咱们的人已经混进禁军了。”

太后满意地颔首,忽然话锋一转。

“去请蔺监正来,就说哀家要问祭祖的吉时。”

半刻钟后,殿门被狂风撞开。

蔺无暇宽大的官袍灌满风雪。

他行礼时袖口雪粒簌簌落下,在织金地毯上映出深色痕迹。

“微臣参见太后。”

太后慈爱地抬手:“快起来,这大冷天的。”

她示意丹姑姑添茶。

“祭祖大典在即,哀家总梦见先帝说龙脉不安......”

佛珠突然被攥紧。

蔺无暇垂眸盯着茶面上浮动的桂圆:“近日天象混沌,大雪蔽日,微臣......”

他忽然抬眸,眼底似有寒星闪烁。

“实在难观吉凶。”

“是么?”

太后叹息着倾身,鎏金护甲划过案几上《山海经》的某一页,“哀家听闻,星象晦暗时,正是......”

指甲狠狠掐进书页。

“拨乱反正的好时机。”

殿内炭火“啪”地爆出火星。

蔺无暇袖中的手骤然收紧。

他当然明白太后话中杀机。

年末祭祖,皇帝需独居斋宫三日。

若此时“意外”驾崩,自然可归咎于天罚。

但闻彧死,还会有其他人登基。

“太后,万万不可。”

他突然跪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此次祭祖大典陛下尤为看重,钦天监近日更是查检严格,祭器都要经三司核验......”

太后手中的佛珠串“咔”的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