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竟能堪破此阵!”
鸣栖慢悠悠地拧动月辰剑,剑刃卷动血肉模糊,疼得大祭司龇牙咧嘴:
她说:“整个六界之内,阵法最强的神明是我母亲,你说我是谁?”
“阵法至高”
大祭司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曾经的阴影,震惊地说:“你是创世神巡臻之女。”
大祭司倒是清楚。
鸣栖想着怎么将这个人塞进九幽,顺便嘲笑一下霍岭,竟然没有发现大祭司真正所在。
就在她这么想着之际
大祭司唇角溢出滚滚鲜血,却忽然扯出苦笑,“我还没有认输”
鸣栖皱起了眉
谁料,大祭司挑衅地看向鸣栖,声音虚弱又强硬:“你就不想知道,那两个男人在哪里?”
容珩与容时?
鸣栖愣了愣
这一分神,大祭司抓住时机。
很快,他握住长剑,身体狠狠撕扯,竟不顾被锋利的剑刃所伤,宁愿硬生生割破心脏,连带切碎半个胸膛,强行挣脱开来。
“啊!”大祭司急退数十步
与鸣栖对峙在山崖两侧
鸣栖自山体拔出月辰,指着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沉重,“他们人呢?”
大祭司脸色凝白,从袖中取出几只绿色的蛊虫,扭动着放入口中,咬破浆液爆发的瞬间,他破碎的心脏一点一点恢复!
鸣栖看得蛊虫的浆液在他牙齿间残留,只觉得作呕。
暗暗道:‘大祭司到底活了万年,深耕巫术,寻常手段杀不了他。’
他不慌不忙,反正还有两张底牌,内心的狂热悄然滋生,等到身体慢慢恢复,他才挥了挥手。
黑雾弥漫,将他藏入其中,他的身后长出两支荆棘。
一左一右,各挂了两人
鸣栖眼眸一震
“容珩”
再一看,右边更是
“容时”
两人皆是一副深深沉睡的模样,以其和缓的呼吸来看,应当只是沉睡没有受伤。
听到鸣栖最先喊了容珩
大祭司啧啧感叹,他只觉得奇怪,视线在两个男人脸上打转:
“我虽然醒了不久,但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向着谁?”
大祭司想起,“当初我受你一掌,我惊讶怀疑你并非凡人,我第一次起了想要夺你舍的想法,那时候为了试探你,我趁机将你推下山崖。”
“谁知太子和睿王,明知脚下是万丈悬崖,还是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你。”
“我看得出,你一边和太子亲密,一边不惜用性命保护睿王?”
听着听着,鸣栖难得露出这般冰冷的神色,“你到底要做什么?”
大祭司:“神女,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
说罢,荆棘将容珩与容时都吊在悬崖边。
大祭司走到两人身边,指尖一点,便唤醒了他们。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是
他们凌空挂在悬崖外
而鸣栖在对面,亦是腾空而立
容珩怔住,旋即便反应过来此刻的境地,他试图去触碰腰间的剑,可却没有半分力气。
大祭司看得到他的动作,“别妄想挣扎,你们被我下了咒,动弹不得。”
容珩陡然看去,眼神不善。
容时悠悠醒来,他的记忆,仅仅局限于刚才的昏迷,一清醒,僵硬的四肢让他愣住:“怎么回事”
他看到了鸣栖,“鸣栖,你没事吧!”
又一转眼,是嘉宁县主的面容,“县主?”
“?”容时疑惑。
容珩桃花眼里暗流汹涌,淡声道:“她不是”
容时这才反应过来:“你是谁!”
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断崖
鸣栖浑身发冷,他们此刻都是凡人,一旦坠落,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最重要的是
若是掉下去摔死
她所坚持了十余年的劫数,当真会因此重头再来
鸣栖深深吸气,平复戾气:“放开他们,我会让你魂飞魄散!”
大祭司欣赏着这三人的表情,古往今来,谁还不喜欢看戏,好不痛快,
“别急”
“既然杀不了你,但我倒是想知道,在你心里,这两人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容珩的表情一夕暗了下去,容时惊讶不已,目光在鸣栖和容珩身上看了一眼。
大祭司看得出鸣栖此刻的狠厉,可顾及两人的存在,所以不敢轻易对他动手,他心中很是畅快,法杖抬起。
黑色的凌霄花又一次在她眼前盛放:“只要你走进去,不再反抗,我保证,可以留他们的性命。”
“若你不允,我便杀了他们,为我陪葬!”
他猖狂地笑起:“如何?”
“…”
荆棘的倒刺,刺的浑身是伤,容时吃痛咬住牙齿,稳不住身躯,他看向鸣栖的目光里,是他们这十余年,鸣栖看得最多的依赖。
鸣栖的心弦颤抖着
不能死!
她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在此刻失败!
容珩面色淡然,他早已经习惯泰山崩于眼前而自若,略微凝滞地看向鸣栖轻轻摇头。
他在告诉她,受人胁迫才是最下的选择!
鸣栖被这一道道目光看得心头狂跳。
她垂下眼,该怎么做!
空气中只留下呼啸的风声,刚才她是被困于祭台的猎物
但此刻,她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鸣栖任凭风将发丝吹得翻飞,沉默良久,她赫然抬起头,看向大祭司的目光里有汹涌的嘲讽。
她再也不顾及不得,忽然冲着容珩与容时说:“看着我!”
容珩一愣,不明白鸣栖的意思。
容时更是不解,他试图握住荆棘,顺从朝鸣栖看去。
猛地
鸣栖浑身散发出银白的光亮,脚下星辰的光晕如海浪般散开,光芒流转阵法高铸。
而她额间,属于神女的符印亮的刺目。
容珩双眸凝起,盯着鸣栖的动作,唇渐渐抿住。
容时看得愣住:“鸣栖,你...”
他原本以为鸣栖只是个会些小法术的人,可眼前这样的女子,是谁?!
鸣栖无所顾忌,施法动神力:“我不杀你,但它可以”
突然
“轰隆”
天边风云皱起,忽然风雨大作,天一瞬而黑,无数的浓云汇聚,
“噗呲”
九霄之雷,齐天劈下!
大祭司大惊失色,连巫术都险些忘记维持,震惊地看着天边:“怎么回事?”
鸣栖计算无漏,脸色沉重
平时她背着凡人偷偷用,解决凡人之外的事,打的就是天道的擦边球。
而此刻她在他们面前动神力,是实打实的插手凡间事,搅乱凡人命数。
天雷果然卯足了劲准备劈死她!
正好随她的意
眼前有什么在急速移动,大祭司始料未及,眨眼之间,鸣栖已经近在咫尺。
她紧紧抓住大祭司的身体,将他从漆黑的云雾中拽了出来,在容珩与容时惊讶的目光之中,脚步轻点,带着大祭司瞬间移动到数百米之外。
他们摔入林间,一道道惊雷,将林间劈得刺眼!
大祭司疯狂地推拒鸣栖,“你这个疯女人,你要做什么!”
鸣栖始终很冷静,抓紧大祭司,余光望着九霄天雷劈下的方向,不停地闪躲。
可雷追得极快,鸣栖逐渐吃力,咬紧后牙。
他们穿梭在林间,锋利的枝丫划破的皮肤
鸣栖口中念着:“七、八、九...”
大祭司不知道鸣栖口中念的什么,只是本能地试图用巫术避开她,可谁知鸣栖像是不怕死一般就是不放手。
“就是现在”
鸣栖眉眼挑了挑,
“永别,大祭司。”
说罢,大祭司胸口一松,被人推了出去!
“疯子!”
“轰”
第十道九霄之雷正中鸣栖刚刚所在!
“啊啊啊啊啊”
鸣栖趁着天雷劈下的瞬间推出大祭司,自己滚开数十米开外,被天雷的余震扇得天翻地覆。
她挣扎着爬起,剧烈喘息,低头才看到肩颈被大祭司的巫术侵蚀,已然黑紫一片。
眼前焦土横飞,待烟尘散去,大祭司早已经魂飞魄散
这一次,当真永别
“不好!”
一声高呼,鸣栖差距到是容时的声音,抬头看去。
谁知,大祭司被劈中,巫术所造的空间破溃,容时和容珩的荆棘随着他的死,猛地断裂。
两人迅速坠落
鸣栖离他们至少有数百米之远。
“不要!”
她的心顿时提起,几乎感到了心脏跳停的窒息感。
即便是赶过去,他们两人分得这么开,她也只能来得及拉住一个。
到底选谁
鸣栖想也没想御风而起:“不!”
容珩睁开眼睛,感受自己急速下坠的身体。
他的眼前,鸣栖的御风而动,冲着他们而来,眸光里,是几乎难以承受的惊恐。
他很快便看到了远处的容时
就像是时空被放慢,容珩忽然很想知道
这一次,又是如何的结局?
鸣栖看着那人的脸,这是她坚持了十三年的执着
她知道极难有下一次的机会!
天地交错之间
容珩就这么看向了鸣栖,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他比容时离鸣栖近许多。
他看到了鸣栖来到了他的面前
她明明可以握住他的手
明明可以抓紧他不放
但
却错过了....
“容时,抓住我!”
眨眼间,鸣栖扑向了更远处的容时。
容时看到她在生死之间,又一次选择了他,心脏那股戾气陡然消散,只剩下无尽的懊恼,
“鸣栖,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对不起,对不起”
竟落下了泪意。
鸣栖望着他的脸,压抑心中情绪,温和道:“我没有怪你”
容时灰暗的脸竟重新焕发生机,他执着地看着鸣栖:“真的?”
鸣栖点了点头。
容珩在一侧,看到鸣栖拉住容时,以剑插入山体阻止下坠后。
他忽然整个人都放松了。
竟然一语成谶
真当二选一的时候。
鸣栖还是没有半分犹豫地选择了容时。
她的第一位,永远是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