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个人(1 / 1)

曲矜揽着封御的胳膊,快步上前,欢快的唤道:“爸爸妈妈,大姨大姨夫,我和哥哥来看你们啦。”

封御怕她摔倒,时时跟在她身边,将伞牢牢护在她的头上,看着面前的墓碑冷厉的神色和缓了些。

曲矜小心的将手中的两束白菊放在中间的两块墓碑前,语气依赖:“妈妈,大姨,我好想你们啊,哥哥也想你们。”

她抬眸看向封御,封御微微俯身,将花束放在最外围的两块墓碑前,应和道:“对。”

曲矜高兴的笑笑,从西服中拿出一方锦帕,仔细的擦拭着墓碑上的水文,擦了一块又一块,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的说话。

封御站在曲矜身后,为她挡着冷风,黑三全在埋头低语的少女发顶在,自己肩膀湿了也丝毫不觉。

他深沉的眸光在面前的四座墓碑上游走——这是他和曲矜一起立的碑,里面是他们二人永远的亲人。

中间两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中,两名女子笑意嫣然,一样貌清丽一眉眼美艳;分别在二人身侧的墓碑上方的黑发照上是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一寸头狠厉一长发温和。

瞧着,便知曲矜以及封御和这几人的关系。

曲矜还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甚至将封御前几日拒绝她心意的事也要抖落出来。

“妈妈,大姨,我可喜欢哥哥了,可是前几天哥哥拒绝和我......”

话未说完,便被封御轻声制止。

“今今,别说这个。”

曲矜瞬间满眼不服的看着他,问:“为什么不可以说,爸爸妈妈他们肯定也会赞成的!”

封御看着她漂亮干净的眼睛,良久未言,只是默默摇头,深沉的眉眼配着身后阴暗的天,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孤寂。

曲矜瞬间就心疼了,急忙站起身抱住他的胳膊,软声开口:“哥哥,我一直都在。”

封御拍拍她脑袋,低沉的嗓音满是柔和:“嗯,再说会话,我们该走了。”

曲矜点头:“好。”

她知晓,封御是担心她的身体,总是不让她再墓园待太久。

两人没待多久,便要离开。

曲矜站在封御身边,笑着道:“爸爸妈妈,大姨大姨夫,我和哥哥要走啦,下次再来看你们!”

雨声蓦然变大,似是回应。

曲矜笑眯了眼睛,抱着封御的胳膊晃晃:“哥哥,快说再见。”她像一个成熟的大家长,在教导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孩说话,又宠又乖。

封御对着她柔了眉眼:“好。”

转而眼神在面前的四张照片上停留,嗓音温和,似有似无的眷恋藏在其中。

“爸妈,小姨姨夫,再见。”

曲矜高兴了,挥挥手:“哥哥真听话,都是我的功劳。”

封御点头:“嗯。走吧。”

“好。”

二人在身后四人的温和注视下,一步一步并肩离开。

离开此处后,曲矜的心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方才的强颜欢笑·尽数消失,她如同被雨打湿的花儿,失去了本有的精气。

封御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冰凉刺骨的寒意传进掌心,让他的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他禁不住环抱住人的肩膀,让人靠在自己的臂弯处,柔声问:“今今,还好吗?”

曲矜摇头,眼尾的红痣仿佛都黯淡了下去,黏黏糊糊的开口:“哥哥,你抱抱我。”

封御担心的不行,他应道:“好,今今抱住我的脖子。不要摔了。”

曲矜点头,眼睛半睁半闭的迷糊着伸手便揽住了封御的脖子。

封御一个屈膝,大掌揽住曲矜柔软的膝盖窝,轻轻用力,便将人抱起。全程另一只手上的黑伞没有丝毫摇晃,结实的罩在二人头上。

曲矜将脸埋在封御颈窝,依恋的蹭蹭,口中呓语。

封御俯首用脸轻碰她的额角,哄劝道:“今今乖,很快就到家了。”他脚下步伐加快,却未让怀中人收到一丝一毫的颠簸。

曲矜软软躺在他胸膛,不安分的伸手摸他喉结。雨越来越大了,雨滴打在黑伞上发出急速的碰撞声,天气闷的似要又一场大暴雨,昏暗至极。

曲矜心脏狂跳,呼吸也渐渐急速,她禁不住俯身,一边摸着男人的喉结,如同婴儿需要吸着小奶嘴才能安慰入眠般,一边依赖的听着男人心腔处近在咫尺的心跳声。

她蓦然开了口:“哥哥,你看,这天气,像不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封御脚下微不可察的一滞,转瞬变得正常。

二人似乎都没有发现到这一刻的不对。

因为曲矜还在开口:“哥哥,第一次见你我可怕你了呢......可是后面你对我好好啊,比我爸爸妈妈还对我好,我就越来越喜欢你了。直到现在,我都很喜欢很喜欢......”

少女声音骤然低落下去,含着满满的不解和失落。

“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呢?”

封御忍不住开口,为自己正名:“我喜欢的。”

曲矜轻轻哼了下:“骗子哥哥。你都不跟我......”

封御打断她:“不一样,今今,这不一样。”

曲矜不信,她捏了把男人的喉结,成功听到男人的闷哼后,她继续道:“才不是,明明你也有感觉的。哥哥,你是在骗你自己。”

少女的话彻底将封御心底的那层黑布掀开,让牢笼里的那头野兽直面了自己的欲望。

男人黑眸暗沉如此时昏暗的天色,蕴含着狂风暴雨。

他狠狠皱了下眉,将少女抱的更紧,转移话题般开口:“今今,小心点。”

曲矜丝毫不给他面子,直言道:“哥哥,你好笨,一点都不会说话。”

封御在她面前总是这般拿她没有办法,每次都被少女玩的团团转。

曲矜被男人温热的身躯紧紧抱住,驱散了些许冷意,她精神恢复了些。顺着男人的话转移了话题:“哥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样子吗?我记得可清楚了。”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她是封御此生最大的幸运,是他贫瘠土壤中开出的那朵鲜艳玫瑰,是他万念俱灰时唯一抓住的那抹艳阳,是他倾尽一生也想护之周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