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
独孤南烟与沈云飞的身形落下。
云州已经算是天下最南，多丘陵，少平原。
刚刚踏入云州境内，独孤南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倘若以寻常眼光来看，整个云州并无异象。
可要是以天人境大宗师的眼界看去，如今的整个云州可是大有嚼头。
整个云州境内，每一座宗门世家，每一位江湖武夫，都像是一处处“锚点”，云州的青山绿水，像是无数条“脉络”。
自上而下俯瞰下去，云州就像是一座恢弘道场。
不仅如此，那些身负武运的武夫走动在云州中，就形成了一道道刻画的符文，游走在“锚点”之间，使得这座道场生机勃勃。
独孤南烟神色严肃，眉头微蹙。
“好大的气魄。”
以整个云州作为道场，沈云飞当真是气魄极大，道行更是极深。
沈云飞微微一笑，说道：“独孤道友好眼力。”
独孤南烟却是喃喃道：“难怪开元王朝已经有了真阳武圣坐镇，却仍旧只能放任云州被你占据。”
之所以云州如今能够安然无恙，真阳武圣没有亲赴云州，实在是沈云飞这颗眼中钉，太硬。
以整个云州作为道场，江湖宗门世家都是唯沈云飞马首是瞻，武运走向一致。
只要沈云飞身在云州，那便是一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
不管是谁，只要沈云飞对其有敌意，那便是整个云州对其有敌意。
无天时，无地利，无人和，被整个云州排斥压制。
“恐怕当今天下，没人能够在云州胜过你沈云飞。”
沉默片刻，独孤南烟神色凝重的说道。
哪怕是真阳武圣，如今倘若在云州和沈云飞动手，长久下来，也是必败无疑。
而且无论如何，只要身在云州，沈云飞哪怕胜不过真阳武圣，却也仍旧不败。
沈云飞无法留下真阳武圣，对方也拿沈云飞没什么办法。
只要拖下去，沈云飞优势便越来越大。
撑死就是双方分不出胜负。
沈云飞却是微微摇头，平静道：“不，有一个例外。”
此话一出，独孤南烟瞬间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
沈云飞点了点头。
“林道玄。”
独孤南烟如今已经是天人境，见到了云州道场之后，更能察觉到沈云飞的无解。
也就是如此，才更加笃定沈云飞在云州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可如今沈云飞居然亲口所说，林道玄是那个例外？
独孤南烟眉头紧锁，问道：“林道玄来过云州了？”
“你们交手过了？”
难道是林道玄已经亲自走过云州，对沈云飞出手过，沈云飞才这么说？
可沈云飞却是摇了摇头。
“林道玄从未来过云州。”
独孤南烟有些疑惑，问道：“那你怎么觉得林道玄是例外？”
要知道如今的沈云飞，比起三年前刚刚划走云州的时候，和云州已经更加契合。
三年前，沈云飞刚刚划走云州，真阳武圣如果亲赴云州，或许还能够以自身跌境的代价，强杀沈云飞。
可如今，这根本就是绝无可能。
既然林道玄从未走过云州，为何坐镇云州的沈云飞，都如此笃定此事？
沈云飞沉默片刻，最终缓缓说道：“这难道不是天下的共识吗？”
此话一出，独孤南烟顿时噎了一下，不知道说些什么。
的确，关于林道玄......不分南北，整个天下都默认他便是一切之外的特例。
沈云飞以整个云州为道场，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身在云州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可众人都是默认......林道玄除外。
哪怕林道玄行走天下的三年里，从未和沈云飞出手，也从未现身云州。
可偏偏天下人，都默认林道玄能够在云州强杀沈云飞。
不仅如此，甚至沈云飞本人都这么认为。
独孤南烟原本还觉得无人能够在云州胜过沈云飞，可偏偏在听到林道玄这个名字之后，竟然也莫名觉得......理所应当。
“林道玄......”
这位天下第一，的确是足够例外。
甚至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难以翻越......
似乎没有人比这个人，更适合“高山仰止”四字。
沈云飞和独孤南烟已经来到云州最中心。
一处四面青山环绕的中心谷地，一座琉璃宫殿静静矗立。
这座琉璃宫殿不输青山峥嵘，四座青山好似众星捧月，将这座琉璃宫殿映衬得愈加耀眼。
整座宫殿，通体为琉璃所铸，显得极其不真实。
琥珀色琉璃极其震撼，天光照耀之下，更是熠熠生辉，照的整个山谷都光彩夺目。
哪怕是独孤南烟，在见到这座琉璃宫殿得时候，都猛地一怔。
沈云飞身形落在这座琉璃宫殿的最上方，独孤南烟紧随其后。
宫殿最上方，开阔天台上，早就摆好了两把琉璃座椅。
“请。”
沈云飞伸手示意。
独孤南烟拉开这张琉璃座椅，缓缓坐下。
两位天人境大宗师相对而坐。
“沈宗师真是......好手笔。”
独孤南烟不禁感叹。
竟然整座宫殿都是琉璃所铸，简直是不可思议。
沈云飞只是笑了笑，说道：“独孤道友见笑了，不过是些花瓶而已。”
说罢，沈云飞微微抬手。
只见有几缕琥珀色道气汇聚在掌心，随着缓缓汇聚，竟然凝成一只琉璃茶杯。
无形真气化为有形。
独孤南烟瞳孔一缩，凝神看着这只琉璃茶杯。
凭借天人境的眼界，自然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虽然只是凝聚出一只琉璃茶杯，可刚才沈云飞，却是的的确确驱使了自身本命法门！
“琉璃玄天诀。”
沈云飞将茶杯递到独孤南烟面前，随后笑着说道：“我的本命法门，琉璃玄天诀。”
独孤南烟抬起这只琉璃茶杯，仔细打量，的的确确是琉璃无疑。
沈云飞却是随意说道：“别看这座琉璃宫殿足够吓人，可都是依托琉璃玄天诀的花瓶而已。”
“倘若我撤去本命法门，这些......”
说罢，沈云飞只是打了一个响指。
啪。
独孤南烟手中的那只琉璃茶杯就消融不见，化作几缕琥珀色道气消散。
“便不过是虚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