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双洁白水嫩的手,此刻也恢复了干枯,比老树皮还要粗糙干瘪。
司鸢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往外凸着。
“怎么会?怎么可能?”
“不!不!不会的!”
司鸢不愿意相信,满眼的不甘和惊惧。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回去?
司鸢忽略了一件事,苏玖妍既然能让她恢复年轻,自然也能让她恢复原状。
在苏玖妍那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也没有什么是不可逆的。
她想如何,就如何。
这才是毒体真正的强大之处!
不仅拥有神奇又强大的力量,而且还可以随心所欲的变化,只要苏玖妍想。
“为什么不可能?”
御宥瑾突然出声,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当年你辜负了药王的一番苦心,断绝了自己痊愈的可能。如今又惹怒了药王的外孙儿,失去了最后的体面。”
“真是恭喜你啊!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御宥瑾说着,眼中的嘲讽不加掩饰。
司鸢觉得药王多管闲事,实际上并不是在说药王给她医治一事。
相反的,司鸢想要得到医治,因为她不想死。
只是她不想承认,不想承情。
不然的话,她就真的成了佘荧所说的忘恩负义的畜生。
像司鸢这种人,不想付出代价,不想背负骂名,又不想承别人的恩情,可偏偏她又需要别人的帮助。
并不矛盾,只是自私罢了。
因此,司鸢会找一切借口去否定别人的付出,坚定的认为自己就是对的。
可当失去一切,恢复到原状时,司鸢又受不了了。
司鸢狠狠瞪着众人,眼神阴鸷,恨意翻涌。
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收回去的?
凭什么?
凭什么收回去!
“你们凭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可以决定生死的判官了吗?你们有什么资格?”
司鸢嘶吼着,将疼痛和恨意都发泄出来,浓烈的恶意直奔苏玖妍几人而去。
苏玖妍几人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只是恶意而已,又不能给他们带去伤害。
况且司鸢只是在做困兽之斗,根本逃不出几人的手掌心。
“不不不,你说错了。”
御宥瑾摇了摇头,嘴角上挑,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我是皇子,我有资格,也有权利决定你的生死。”
皇权至上,皇子想要谁死,谁就必须死。
御宥瑾不愿意滥用权力,但不代表他不会动用自己的权力。
比如说之前的军队,又比如说府衙的唯命是从。
现下,御宥瑾不介意也让司鸢感受一下皇权的强势。
司鸢的面色微微一变。
剧烈的疼痛和刺激之下,她倒是忽略了这一茬。
不等司鸢说些什么,云淮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来告诉你凭什么,就凭我们的师祖是药王,我们是药王谷的衣钵传人,就凭小师妹是师祖的外孙!”
“当年你能活下来,无痛无灾,完全是因为师祖。现在我们收回来,有什么问题吗?”
云淮冷笑着。
倒不是好心解答,他只是看不惯司鸢的嚣张。
她有什么资格嚣张?
忘恩负义的杂碎!
御宥瑾也是一样,他不允许司鸢占理,哪怕是自己认为的也不行,司鸢不配。
司鸢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那就是事实,司鸢无从反驳。
“哼!强词夺理!”
冷哼了一声,司鸢依旧嘴硬。
“看来是不够疼啊!”
钟离奕微微眯眼,笑眯眯的说道。
疼到极致是没有精力关注其他事情的,司鸢如此有精力,想来是疼痛有所缓解。
“的确。”
云淮眉头一挑,大步上前。
云韶也动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声袭来。
云淮和云韶停下脚步,众人也看向两人站立的地方。
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位于两人中间,司鸢的正前方。
等到众人看清是谁,全都松了一口气。
来人是谁?
正是之前离去的苏缙。
云淮拍了拍胸口,刚才那一下可给他吓得不轻。
他还以为有敌人来了呢!
云韶看着苏缙,目露不解之色。
苏缙来这里做什么?
就算回来,也该去找苏玖妍啊!
苏缙什么也没说,直接抬起了手。
此时众人才发现,苏缙不是空手而归,而是拿着什么东西。
红色的一片,上面布满了斑斑驳驳的痕迹,想来是常年风吹雨淋导致的。
苏缙将东西放置于司鸢面前,很显然是让司鸢仔细看。
云淮探出头,眨巴着眼睛。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非要给司鸢看。
难不成和当年之事有关?
云韶也往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
众人同样探了探脑袋,有几人甚至踮起了脚,想要看个明白。
司鸢皱着眉,满脸的不耐烦。
什么东西?
怎么那么脏?
扑面而来的霉味让司鸢满眼的厌恶,侧了侧脸,根本就没有分出去半分眼神。
苏缙神色不变,只是沉声说了一句,“婚书,你和他的婚书。”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石破天惊。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张红色的纸。
当年之事到底如何,众人心里已经清楚了,可那都是咫尺叙述的,并无确凿的证据。
就算是司鸢恢复了,也只是为药王等人正了名,同样也没有证据。
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事也就只有在场的众人会相信,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毕竟空口无凭。
可眼下苏缙却拿来了真实的证据,众人怎么可能不震惊?
有婚书就意味着当年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并且留下了痕迹。
机关大师是真的要迎娶司鸢,药王等人也是真心的帮忙。
司鸢身体一僵,表情也僵住了。
虽说她的记忆回到了正轨,可也不记得有婚书一事。
因为没有等到机关大师给她一个惊喜,司鸢就已经出卖了墓室的消息,从而引动江湖人围攻药王谷。
直到机关大师身死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婚书也一直被机关大师贴身携带,珍重的保存着。
机关大师死了,尸体和药王谷众人的尸体,以及来围攻的那些江湖人掺杂在一起。
加上石门关闭,无人可以入药王谷,自然也没有人来收尸。
二十多年的风吹日晒,尸体早就看不出人样了,全都化作了废料融入土地。
之前苏缙带人清理了一遍,将残存的白骨挖了出来,放到了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