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悠哉,就好似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此刻,白晗正靠着尧鸿,懒洋洋的打着哈欠。
赶紧完事,回去吃饭睡觉!
白晗的耐心已经告罄,对于司鸢的吞吞吐吐,自然忍不了。
司鸢看着白晗,抿了抿嘴。
她觉得自己是不怕白晗的,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那是司鸢最本能的反应。
沉默一瞬,司鸢将目光重新放到了方华身上。
她清楚自己别无选择,不论说与不说,方华都会得到想要知道的。
但司鸢不想再体会一次身体不受控的感觉了。
“因为药王。”
司鸢回答了方华的问题。
方华却是愣住了。
她想了许多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个回答。
不等方华继续询问,司鸢便主动开口,“我们说好了要一起归隐山林,做一对儿平凡的夫妻。”
“可是他却变了卦,说什么也要去帮药王,说是要报药王的大恩。”
“呵!什么大恩,不过就是给他去掉了脸上的痣!又不是救命之恩,何至于那般报答!”
司鸢越说越气,心绪不平,语气也越来越激烈。
“我苦苦哀求,他却不为所动!好,我给他时间。可他呢?在药王谷一待就是半年,不是在帮药王打下手,就是在给药王建造机关!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一点时间都不给我留!”
“好!他没有时间,那我就去找他,去陪他!可他却不理我,甚至让我回去乖乖等他,不要捣乱,转头就去和药王说说笑笑!”
“凭什么?我才是他的女人!却得不到他一个好脸色!我陪了她那么多年,却抵不上一个相识了短短半年的人!”
司鸢双眼通红,泪水滚滚而落。
她伤心,他委屈,她不甘,她恨!
“他凭什么那么对我!”
“是我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陪伴他,支持他!”
“是我不顾旁人目光,倾尽一切的帮助他!”
“也是我,为他处理大大小小的琐事,让他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去研究机关之术!”
“可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
“是他答应和我在一起,一起归隐的!我没有强迫他,是他主动给了我承诺,却又嫌弃我麻烦,一脚把我踢开!”
“我不该恨吗?我不该报复吗?”
“我没有错,我就应该杀了他,杀了所有人!”
司鸢眼睛圆瞪,披头散发的嘶吼着,状若疯魔。
看着这一幕,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司鸢说的是真的,她的确该恨,也该报复。
方华抿了抿唇,眼中除了恨意,多了许多其他情绪。
同为女人,方华能明白司鸢的感受。
可是,报仇也好,发泄也罢,都不该牵扯无关之人。
“想要报复就去好了,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也拉上?”
方华的声音有些艰涩。
倒不是心软了,任谁看到一个被逼疯了的女人,心情都会十分复杂。
“他们不是在乎药王谷吗?不是想将药王谷打造成固若金汤之地吗?那我就毁了所有的一切!”
“至于那些人,他们也不无辜。”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我的!说我不要脸,说我倒贴,说我没脸没皮,整日只知道缠着男人,只知道儿女情长,头发长见识短!”
“甚至有人说我配不上他,怀疑我是不是对他用了媚术,才让他跟我在一起!”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
“他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一个个高高在上,事不关己,张张嘴就将一个女人贬低到尘埃里!”
“活该!是他们活该!”
司鸢一抹脸上的泪水,神色倒是平静了一些。
那些话被她憋在心里,一直憋了二十多年,今日发泄出来,她好受多了。
“我也是活该,看上了那样的一个人。”
司鸢自嘲一笑,神情中带着几分落寞。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是她看错了人,她有她的骄傲,她司鸢看上的人就是最好的,可现实却给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他们的确活该!”
一直没有说话的咫尺开了口,冷冷的注视着司鸢,话锋一转,“可是,事实真的是那样吗?”
司鸢嚯的一下抬头,瞪着咫尺。
众人也在看着咫尺,目光闪动。
难不成事情还有反转?
司鸢所说的都是假的?
方华同样疑惑,等着咫尺继续说。
方华和咫尺同样都是经历了当年之事的人,但还是那句话,那时的方华正在转化毒体,没有人去打扰她,她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事。
相较之下,咫尺比她知道的多的多。
“他跟你在一起是认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至于你说的那些流言蜚语也都是无稽之谈。”
“诚然,有人乱嚼舌根,但事后都被药王和他清算了。你只看到了自己受到的委屈,没有看到别人给你做主,为你出气。”
咫尺条理清晰,一条条的反驳司鸢。
当年的药王谷十分热闹,人一多,就会良莠不齐。
的确有人喜欢说闲话,可那些人都被赶出了药王谷。
司鸢只记得受委屈的那一刻,不记得之后再也没有闲话流传一事。
“至于你所说的他不理你,甚至去和别人说说笑笑,也是没有的事。”
“他的确和药王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可那时你不是也在吗?不只是你,我也在,而且还有不少人。”
咫尺又说。
他记得那一幕,并非如司鸢所说,机关大师拒绝和司鸢交流,相反的,机关大师一直关注着司鸢,照顾着司鸢。
哪怕司鸢心情不好,沉着脸,机关大师也是笑呵呵的。
可是司鸢只记得药王,不记得其他人也在场,只记得机关大师和药王的说笑,不记得机关大师为她所做的一切。
甚至过于美化自己,把自己放在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
司鸢的表情僵住了,不停的摇着头。
“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
怎么可能呢?
她记忆中的不是那样的啊!
咫尺没有去反驳司鸢,只是继续阐述,“他之所以为药王谷尽心竭力,报答药王的恩情,不是因为被去掉的那颗痣,而是因为你。”
“你真的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真的没有发现你的隐疾被治好了吗?”
接连两句询问,让司鸢呆住了。
她,应该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