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祁运来怔住了,反问高雅一句:“你的意思是说叶迅在真反腐?”
高雅莞尔一笑道:“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吗?”
祁运来道:“叶迅查的不是与他作对的那些人?”
高雅道:“作对不作对的,谁能说清楚?反正叶迅这个人不贪腐倒是真的,如果让一个腐败的人去反腐,那反腐一定是假的,但如果你让一个不腐败的人去反腐,我觉得这就叫真反腐,因为他真的痛恨腐败,真的想让腐败消失,你说,这样的反腐不是真的,还有什么反腐是真的?”
这话说的祁运来陷入一种深思,他第一次和高雅开始探讨反腐这么深刻的话题,久入鲍肆而不闻其臭,在他的意识中,腐败已经变成一件平常的事,不腐败那才是不平常的,是违反人性的事,那些文人墨客,不天天说不要压抑人性吗?
明明人性就是贪婪,就是喜好美女财货,你让他大公无私,不就是在压抑人性吗?所以,解放人性,让人性成为人性,让金钱主导社会,不就是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吗?
与国际接轨,接的不就是这个轨吗?
如果现在突然之间不让大家喜欢金钱、变的贪婪,那么大家还有什么追求?大家工作的动力在哪里?
祁运来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忘记了过去大家的工作动力在哪里,为什么过去大家会拼命的工作而却不想着什么回报,正因为有那么多无私的人在奉献,才会为华夏打下一个开放的基础,从而实现快速发展。
其实祁运来并没有忘记,因为他也是从过去走过来的,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他也是拼命工作,流血流汗,没想着去得到什么回报,如果说想回报的话,便是领导的表扬、上级的嘉奖,这些回报远比他现在收到十万美金让他觉得幸福的多。
如今收到十万美金,在祁运来的心里已经波澜不惊了,这十万美金最多是在贪婪的那一栏里又增加一个数字而已,却让他在精神层面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快乐和幸福可言。
这就是一种很悖论的事,人性贪婪,追求贪婪似乎是在解放人性,但是这种解放却得不到人性的升华,得到不真正的满足,反而越追求贪婪,
越是满足不了自己,从而让这种所谓的解放人性,变成了一种痛苦,相反,如果一开始克制自己的贪婪,刚开始这种克制是痛苦的,但是越往后越克制,人性得到升华,痛苦变弱,直至变的没有,最后感到非常的愉悦和快乐。
祁运来是一个聪明的人,其实他懂得这个道理,但是因他陷入的太深,所以这些道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思考了,他只有自己的目标,走上更高的位置。
至于走上更高的位置之后干什么?他又不敢去想了。
“如果如你所说,那么叶迅与我们就是处在两个世界的人,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以后啊,少与他接触吧,我们都是俗人,圣人是做不得的,有人愿意去做,让他去做好了。”
祁运来感叹了一句,高雅听了道:“如果我们走的是独木桥,那么这桥上的人也太多了些,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挤下去。”
祁运来呵呵一笑道:“放心,被挤下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们。”
高雅道:“为什么我们会这么自信?”
祁运来道:“因为如果有人想挤我们的话,我们一定会先出手,让他下去。”
高雅道:“万一,有人在晃动这条独木桥,站在独木桥上的人可能全要掉下去呢?”
祁运来哈哈一笑道:“怎么可能?谁能晃的动有这么多人的独木桥?顶多是有人被挤下去,挤下去几个意思意思就行了,如果这条桥没有了,相当于船翻了。”
高雅脸色怅然地看了看祁运来说:“如果是在此之前,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但是我在接触过叶迅这个人之后,我就没那么自信了,不是所有人和我们的想法都一样,如果有一天,叶迅走上了更高的岗位,他就有可能掀翻这条独木桥,站在这条桥上的人,都得掉下去。”
祁运来听了这话,面色凝重了起来,说:“你是说叶迅会成为那个晃动独木桥的人?”
高雅道:“你觉得不会吗?”
祁运来想了想说:“他或许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不一定有这样的本事,有这样本事的人还没有出现。”
高雅道:“不要掉以轻心,你以后做事要谨慎一些,不要觉得自己身在高位,不会出什么事的,小心驶得万年船。”
祁运来搂住了高雅道:“我知道,官场嘛,本来就是一个很大的漩涡,如果不小心,就有可能掉入万劫不复之地,但是只要我们懂得如何站队,就会平平安安,如果站错了队,那就不好说了。”
高雅道:“那你怎么能知道自己有没有站错队?”
祁运来又哈哈一笑道:“你看啊,我和老师站在一起,只要老师不倒,我就不会倒,明白吗?”
高雅道:“万一老师站错队了呢?”
祁运来大笑道:“老师站错队?那不可能,老师现在是省委副书记了,最接近正省的副省级干部了,他怎么会站错队?以老师的谨慎和智慧,他不可能站错队,不论是省委书记还是省长,都要依靠老师去做事,他们动不了老师,如果说老师站错队,他得站到哪儿才能站错啊?”
高雅听了这话,突然机灵地一说:“如果他站在了历史错误的一边呢?你知道大人物有时候会站到了历史的对立面,那就是站错了啊。”
祁运来再次大笑道:“历史是谁书写的?那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老师是胜利者,他就不会站到历史错误的一边,历史就是一个美丽的姑娘,全靠人去打扮,你把它打扮成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高雅闻言,喟然道:“我有一种预感,叶迅站到了历史正确的一边,虽然他现在决定不了历史,但是历史的发展可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