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在拍卖会结束之后，就去了孙秀才的办公室。

“孙局长，今天土地价格拍的太高了，地我先占着，但是土地款我一时交不上，你要帮我减免。”

一开口就让孙秀才减免，孙秀才看着陈高说：“张树人在现场看的一清二楚，你现在让我减免，必须要过张树人那关。”

陈高道：“张树人能管到这事？只要你帮我，就能把事情办成。”

孙秀才道：“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你是和县政府签订的土地买卖合同，土地款要打给县财政，国土局只不过是帮县政府卖地，你说要减免，没有县政府同意，门都没有，张树人分管土地工作，只有他点头，我才好办事。”

看了看孙秀才，陈高道：“你就不能帮我去疏通张树人？”

孙秀才道：“张树人是什么人，你不是没听说过，油盐不进，我去疏通，你觉得他会听吗？我最多能帮你拖一拖，让县政府少催你交土地款，想减和免，我做不到。”

陈高琢磨了一下道：“你先帮我拖着，我再想其它的办法。”

方荣浩回到县公安局后，准备把张文军叫过来商量一下对菜霸团伙收网的事，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是万标打过来的。

万标现在是副县长，级别比他高，因而方荣浩不能不接万标的电话。

电话一通，万标笑着道：“方局，晚上有没有空？想约你一起吃个饭。”

方荣浩道：“万县长有什么指示请讲，我听着呢。”

万标笑道：“我哪有什么指示啊，我有个亲戚在西关菜市场那边做生意，听说你们公安局在调查他？”

闻听此言，方荣浩心里一动，问：“万县长你的亲戚名字叫什么？”

万标道：“他叫万龙，我本家的一个堂侄，如果他犯了什么错，我让他改，方局你看行不行？”

得知这个万龙就是万标家的亲戚，方荣浩便明白这个万龙为什么能在西关菜市场那边垄断菜市场，并成为菜霸了。

方荣浩正安排张文军调查万龙等人涉黑涉恶的问题，这个万龙纠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在西关菜市场那边寻衅滋事，欺压百姓，群众反应比较强烈，所以才会成为公安局调查的目标。

调查工作是秘密进行的，在局里头知道的人很少，但是还是让外人知道了，万标此时打电话一方面是向方荣浩求情，另一方面也是在向方荣浩表明，只要公安局在调查什么，他都会知道。

县公安局内部存在问题，叶迅和方荣浩都知道，想一下子让公安局里面的人变的非常清明不可能，因而只能尽最大限度地挑选一些人，组成案件专班开展工作。

但即使这样，仍不可避免出现泄密现象，而且公安局里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曹仲明出事了，常务副局长魏征在局里仍然实力很强，让方荣浩施展不出手脚。

刚才，方荣浩和叶迅说的就是这个事，有必要把魏征调离公安局。

面对万标的求情，方荣浩为了麻痹万龙团伙，便说道：“万县长，我们只是接到群众反映，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做什么，如果万县长觉得万龙等人有了什么错，麻烦万县长你和他们说说，让他们改一改。”

听方荣浩这样说，万标很高兴地道：“方局长你说的是嘛，做生意当中难免会出现一些纠纷，退一步海阔天空，只要相互让让就解决了嘛，我回头和他讲讲。”

万标以为方荣浩给了他面子，挂下电话后，就给万龙打了电话。

万龙原来在老家村子里头是一个普通的小菜贩，虽然平时有点好勇斗狠，但掀不起什么风浪，直到万标当上了齐口镇镇长、镇党委书记，万龙来到了县城，开始在西关菜市场那边活动。

因有万标的支持，万龙在西关菜市场开始了从小菜贩变成大菜贩的扩张，而在扩张过程中，必然要与其他菜贩子发生利益冲突。

为了应对这些冲突，万龙纠集社会闲散人员以及两劳释放人员，在西关菜市场附近通过恐吓、打骂等手段立威，进而出现故意伤害、寻衅滋事等违法行为，让其他菜贩子由开始的不服，到最后乖乖听从万龙的要求，服从万龙的安排，才能继续在西关菜市场经营下去。

几年之后，万龙不但垄断菜市场，而且成了菜市场的管理者，成了二工商，甚至是工商局的人说话都没有他管用。

万龙在扩张的过程中不能说全靠万标的支持，万龙能走到今天，可以说是打出来的，但是因他与万标有着这种亲戚关系，就导致其他人觉得万龙有后台，一些人在被打之后，便忍气吞声，不敢报警。

如果有报警的，万龙一方面向公安局的有关人员行贿，另一方面便是请万标出面，和公安局的领导打招呼，让公安局从轻处理。

万龙团伙相比起陈高、陈盛兄弟俩，实力没有那么强，而且万龙暂时没有其它赚钱的想法，只是想垄断菜市场，这就足够让他发财了。

如果他野心再大一些，就有可能与其他黑恶团伙产生矛盾，那就更乱了。

此时，齐口县不但有菜霸，还有其它行业的霸，比如杀猪屠宰的，便有人在齐口县横行，凡是杀猪必须到他那里杀，垄断了猪肉市场。

市场经济嘛，如果不加强管理，垄断就是最后的宿命，追求垄断资本利益是资本的本质，这是政治经济学上讲的。

如果通过市场竞争不能垄断，就会有人通过其它手段进行垄断。

黑恶手段是最快能达到垄断市场的手段。

齐口县公安局管理不力，便导致流氓地痞泛滥成灾，形成一个个黑恶小团伙。

不说别的，就是在大街上，经常能看到一些流氓地痞纹着身、带着大金链子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普通群众见了，立马离他们远远的，省得触了他们的霉头，带来灾祸。

而到了晚上，夜市的大排挡上，地痞流氓更是经常出没，时不时发生打架斗殴的事件，破坏了社会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