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迅的话一说完,乡里书记看向村委会主任,村委会主任开始抓耳挠腮,嗫嚅着说:“村里各项经费开支太大,就留了一部分在村里,所以……”
“一部分是多少?”乡里书记问。
村委会主任说:“一亩地给村民六千。”
没想到村委会主任下手这么狠,两万块钱只给了村民六千,村里头硬生生要留下一万四!
这乡里书记看上去被气的不轻,实际上他对村里的情况并非一无知,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村里头能搞定拆迁的事情,他乐得村里头留下一部分为作为村委会的工作经费。
乡里书记当着叶迅的面子骂村委会主任,当他回过头准备腆着笑脸看向叶迅的时候,叶迅手指着他们几个骂道:“都他妈的是混蛋,全部停职检查,接受县里处理!”
叶迅骂的乡里书记抬不起头,村委会主任这个时候也不牛了,低着头,刚才还想打叶迅来着,如今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这么做,县长就是县长,所谓抄家的知府,灭门的知县,县长的权力可不是一般。
叶迅骂完后,转身去找村民,直接与村民见面说话,把征迁标准告诉他们,并把自己作为县长的身份讲了出来。
县长亲自过来与他们见面,并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们,还批了乡里和村里的干部,村民们热情欢呼起来。
李大山躲在暗处,忽然得知刚才与他见面的是县长,在惊讶的同时也兴奋起来,跑了过来与叶迅见了面。
叶迅与他握了手,让他带头支持征迁,李大山激动地说:“您是县长,亲自过来和我们说这个事,我们要是不答应,那还是人吗?老少爷们,县里给我们的补偿不低了,都同意吧!”
“同意!”有人附和着李大山大声讲了出来。
老百姓是通情达理的,虽然有个别人蛮不讲理,这样的人是少数,只要是少数,情况就好办,先让大多数村民支持县里的工作,剩余个别搅局者,再动用强拆手段就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了。
而个别搅局者无非是两种人,一种人是背后有点关系,仗着有关系想多拿补偿,如果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对其他村民就不公平了,另一种人就是村里一向蛮不讲理的人,这种人就必须用强力手段,和他们越好好说话,他们越来劲,这种人其他村民也非常讨厌。
叶迅突然去了山涧乡,王道安接到乡里书记打来的电话后,心里头有些懵,他不明白叶迅怎么突然去了山涧乡,而且还微服私访,查到了乡里和村里克扣村民补偿的事情。
感到不好了。
王道安先和曹仲达通了气,曹仲达眉头一皱,觉得叶迅很不简单,行事神出鬼没的。
曹仲达知道后,去了马平亮办公室,和马平亮聊了这事。
马平亮皱着脸皮道:“山涧乡在搞什么?为什么截留村民的补偿?谁给他们的胆子?”
曹仲达道:“乡里经费不足,好不容易拿到了国家给的补偿款,他们想留一部分作为工作经费,也是出于工作上的考虑。”
马平亮道:“出于工作考虑可以理解,但是工作没有干好,这怎么说?幸亏叶迅县长下去查到了这个情况,不然以后让人知道了,县委被动不被动?”
马平亮的态度有些出乎曹仲达的意料,不过仔细一想,老谋深算的曹仲达明白了马平亮的用意。
他与马平亮之间的关系是合作关系,并非是亲密无间,马平亮对于他这样的地方实力派,既要用,又要时不时地敲打一下,这是领导艺术。
“马书记,叶县长下去了解到了这个情况,确实是很难得,但是他会不会借此大动干戈,兴师问罪啊?山涧乡那边工作一向是很好的,如果因此受到影响,他们会觉得冤屈。”
曹仲达的话一说完,马平亮没有答话,显然他在评估这个事情。
过了一会儿,马平亮抬起了头道:“我看出来了,你们都不怕我,想干就干什么,如今叶县长要求严格,正好弥补我对你们宽容的不足,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后谁再敢胡作非为,我定是不饶!”
马平亮话说的曹仲达满脸的没趣,马平亮所说的你们,显然包括他,老曹等于被马平亮当面批了,这脸上能好看吗?
“那以后,大家就按照叶县长的要求去做吧。”
曹仲达回了这么一句。
马平亮抬头看向了他,曹仲达表情平静。
“你们觉得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马平亮也不会让曹仲达拿捏,反将曹仲达一军。
曹仲达被将的脸红了起来,马平亮对他的情况不是不知道,他想用这种手腕反制马平亮,马平亮岂能受他所制?
不管曹仲达对马平亮有什么不满,他都没法撇开马平亮与叶迅接近,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块去,叶迅的为人行事与他们完全不同,想与叶迅接近,且不说能不能接近的上,就是能接近的上,他们能从叶迅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吗?
“马书记,大家都是听您的,上次赵金才的事,您的要求就很严格,我们都看见了。”
曹仲达此话一出,马平亮缓了语气说:“我说这些都是为你们好,你们要是不听,我也没办法,且看叶县长是什么态度,再说吧。”
叶迅现场办公,搞定了大部分村民的征迁协议,大部分村民同意征迁后,小部分人就没法搞出什么不好的事了,关键是征迁的氛围,只要氛围不紧张,事情就好办。
从村里回到县里后,叶迅就去了马平亮那里讲了这个事,建议撤掉山涧乡党委书记和乡长的职务,重新安排人员过去任职,搞好征迁工作。
马平亮说:“全撤不好,把乡长撤了吧。”
叶迅道:“乡长决定不了这样的事情,如果只撤一人,我建议撤党委书记,党委书记责任最大。”
事情是乡党委书记定的,不能让乡长当背锅侠,这样做,既不能起到震慑作用,也不能让乡长心服口服,这样的处理非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