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加入吗？合理。”

【小乌丸踩着木屐走下楼梯，每踏一步，都伴随清脆的铃声，点燃红到发黑的火焰。

神明所过之地，黑红的火舌舔过，不留一丝负面污秽。

森白的骨质刺破额角，自下延伸，直到彻底覆盖同一侧的脸颊和下颚。暗堕的恶性灵力腐化了小乌丸的一只眼球，但白骨盘踞覆盖，眼睛被神性残余的金色火焰替代。

小乌丸抬手掩住口鼻，将疼痛和快感的刺激压制在口腔，他的脊背挺拔，步态依旧平稳。

神明堕落依旧是神明，骨子里的高傲让他们不会在任何场合流露出不堪的一面。

直到长发披散垂在肩头，恶性的灵力餍足般变得平和，小乌丸才放松下来，扬起一张“点妆半面”的艶丽容颜。】

“嘶，小乌老师这个模样，有种画卷上的三足金乌活过来的感觉。”三轮霞红扑扑着脸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乌丸，不论是本就无瑕美玉的脸，还是发生翻天地覆变化的气质，都好让人心动！

平心而论，与幸吉其实有点吃醋，但三轮说的没错，小乌老师的模样确实足够震撼。

不过换做他的话，大概会把这种美貌藏起来当做秘密武器。咒灵不好说，但人类的话，只要是审美正常，几乎是百试百灵的程度吧。

战场上突然露出面容硬控敌人哪怕零点一秒，都足够逆转局势。

西宫桃恶寒：“噫……好阴的招。”灵帧起手，她的话绝对会中招的！

禅院真依无语道：“有点阴招全使自家人（人类）身上了。”

加茂宪纪轻笑道：“机械丸的想法很有意思。”

与幸吉：“……我怎么了吗？”

三轮霞揪住与幸吉的衣服，悄悄道：“你刚刚把想法都说出来了。”

东堂葵拍拍自己的胸肌，自豪道：“机械丸，男人之间要堂堂正正的战斗！肉搏时紧绷的肌肉才是最极致的艺术！”

与幸吉：“……东堂前辈，你说得对。”

与幸吉：怎么敢说的，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最脏了！

【“为父看看，那个不安分的孩子此时在哪。”小乌丸的神色有一瞬阴郁，但很快被长者用温和的假象覆盖。

停歇在小乌丸身边的火焰跟随主人的心意灼灼翻滚，化作汹涌的浪花俯冲而下，在触及地面的刹那变作金瞳乌鸦展翅飞离。

波涛汹涌的乌色火焰犹如一首浩瀚的交响曲，于此时此刻演奏出了震撼人心的旋律，它们像是真正的乌鸦，衔走了所有的腐肉。

“冥小姐的乌鸦是活物需要担心被破坏，这些孩子可没那些可爱的顾虑。”】

冥冥看着影像若有所思。

正面面对小乌丸的术式为她解答了小乌丸为什么可以驱使她的乌鸦，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咒力附着强行控制住了乌鸦……事实也差不太多。

不过是小乌老师的术式暂时伪装成了她的术式，他们的术式在控制乌鸦以及共享视野这方面确实很像。

那些被操控的乌鸦大概以为还是她在下达命令。

“太酷了，是高贵的aoe术师！”灰原雄兴奋道，“谢谢屏幕弥补了我没看过小乌老师术式的遗憾。”

“诶？是老师不愿意展示吗？”虎杖悠仁好奇道。

灰原雄：“不是啦。主要是我们的实操课都是前辈教授，比如义元前辈他们。”

“小乌老师不负责这块的教学吗？那难怪啦，以后总有机会的。”

“不算，小乌老师偶尔也会带实操课……”

“嗯？”小老虎现在一头问号，能上实操课、能展示术式，这不两个要素都满足了吗？

吉野顺平解释道：“小乌老师授课的那几天，灰原还在医务室躺着。”

“顺平……给我留点面子啊。”

“因为还在昏迷所以错过了小乌老师的术式展示环节，嗯，合理。”虎杖悠仁给灰原雄点了个赞，“所以灰原失去意识昏迷的原因就是八十八桥的那次吗？”

“差不多吧，我去过那边的便利店买东西。”

【膝丸面无表情的和小乌丸擦身而过，上挑的眼眸相较平常更加凛冽，外表上的改变仅仅是让他朝向鬼神靠拢。斩鬼刀哪怕堕落，也是绝代风华的模样。

“源氏重宝，参上。”膝丸背光站在高处，白炽灯苍白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平添一份冷漠，但仅仅是外表上的错觉。

即便是鬼神之姿，源氏重宝也会谨记自己的使命。

“改造人确实干净了 。”膝丸眼神睥睨，视野里的咒灵于他而言，不如拂去肩头的尘埃更重要，“倒是留下了一个无趣的家伙。”

像是一只巨大的蝗虫，有着四只人类手臂的巨大咒灵正在随机抓取幸运社畜当开胃菜，它大概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至少会说人话。

在年轻社畜大喊雅蠛蝶的时候像个反派一样说着“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不过它就是反派，只是没有站在它们对立面的咒术师看起来更像反派。

皮鞋踩在瓷砖地面上的声音让蝗虫咒灵察觉到了危险，它停住动作，找寻危险气息的来源。那个被它追的满地乱爬的年轻人算是逃过一劫。

“救、救救我……”身上的衬衫几乎被血浸透，年轻人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恍惚，只是本能向膝丸求救。

比起奇形怪状让人掉san的蝗虫咒灵，年轻人眼里，只是模样稍显诡异的膝丸在此时举办大型活动的涩谷，不过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帅哥。

而且求生的本能让年轻人看向膝丸的眼神多了一份看到救命恩人的滤镜。

膝丸颔首，就算年轻社畜不求救他也会出手祓除咒灵，“真是丑陋……如果输给这种东西，就连兄长的名誉都会被牵连吧？”

“那种事情完全不重要吧。”小乌丸嗤笑，他身边盘旋的乌鸦如同离弦箭矢飞出，撞在年轻人的身上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层金红的护罩，“快些解决，我们的任务还要下一层。”

“啰嗦。”膝丸拧眉，出鞘的本体刀被他随意拎在手里。如非不是干扰剧情点会按比例返伤，无法再他的身上察觉一丝动作过的痕迹。

膝丸揩去面颊上的血珠，被擦过的伤口恢复如初。神流庵特地给每位刀剑男士佩戴的耳饰发挥了作用，不仅能修复付丧神的身体，还能在保护马甲卡触发一次撕卡。

只是相比平时纯净灵力带来的舒适，暗堕姿态的他们被纯净灵力修复，伤口会伴随灼烧和腐蚀的痛感。

昆虫咒灵没看懂发生了什么，它抬手挠了挠脑袋，不理解这个同类为什么站着不动，“你瞅啥？”

是不是自己的态度不对？知道自己打不过膝丸的昆虫咒灵找补道：“你也要吃吗？下面还有很多。”

“我很聪明的，所以一眼就看出来你是恶鬼，我们也算是同类吧？”

“我、好像长得有点丑。”昆虫咒灵大惊，并开始恼羞成怒，单核运作的大脑让它完全忘了自己打不过膝丸的事实，它现在嫉妒到变形，“为什么你长得这么好看！”

膝丸看着被自己分作两半却毫无所觉的咒灵，有些愣怔的问道：“我很像恶鬼吗？”

“哈？”昆虫咒灵试图挠头为自己转不过来的脑袋加把油，但这次抬手却发现找不到了脑袋，“脑袋不是在这里吗？脑袋去哪了？”

它终于想起了发生了什么，头颅的复眼在某一瞬间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白光。

“真是恶劣。”小乌丸抬手用衣袖遮住口鼻，眉眼间明晃晃是对源氏刀的不愉，“不要吓到人类的孩子。”

膝丸甩干净本体刀上的血，默不作声地擦着切碎咒灵时不小心沾到身上的血，他很不喜欢血沾到身上的感觉，本体也不喜欢这种脏污。

咒灵喷洒的血像是一阵局部小雨，在小乌丸的保护下，被救下的青年没有沾到一滴咒灵的血，除去脸上的泪痕看着干干净净。

不过他受伤了，再不救治怕是会失血过多昏过去。

小乌丸冲年轻人露出笑容，一点都没面对膝丸时的恶劣，他倒也并非厌恶膝丸，只是心胸宽阔的“爱屋及乌”。

“孩子，你没事吧？”

“神明……你们一定是神明吧？”

年轻人涕泪横流，抹了一把眼泪朝膝丸和小乌丸直直跪了下去，声音颤抖但十分真诚，“我一定会去二位的神社祈福的，谢谢你们……”

小乌丸宽慰两句后为年轻人指明生路，“往上走吧，上面会有人接应你。”三言两语差点让年轻人头脑一热想跟在小乌丸的身后送人头。

“好的好的。”最后年轻人被膝丸瞪了一眼才匆匆往楼上跑去，一点都不像失血过多的模样。

膝丸磨牙，拔刀为家主清理门户的手蠢蠢欲动，“收敛一下你的气息。”

小乌丸掀开眼皮看他，无声的敛去泄露的神性。

他只是想安抚一下受惊的人类，不小心用力过猛而已，但错了就是错了，“抱歉。”

“您受伤很严重，请不要动。”吉野顺平有点气喘吁吁，他眯着眼睛没敢直面小乌丸或者膝丸，不过好奇心作祟还是让他忍不住偷偷瞧了一眼。

“好、好的。”吉野顺平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年轻人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晕，“那个，我好像有点死了。”

这就是小乌老师课上教过的第二形态吧，好像是刀剑咒具的反馈体现？

因为事先被下了降头，吉野顺平对于同校生还有老师诡谲的外表接受良好，而且有点小兴奋，他觉得辰巳前辈和小乌老师那个样子好帅！

“顺平，那个孩子晕过去了。”身着茶绿狩衣，眼尾印着一抹嫣红的青年无奈的越过吉野顺平，将失去意识险些跌倒在地的年轻人捞进怀里，高大的身形衬得一百七十多公分的吉野顺平有些小巧玲珑。

“啊、抱歉……又麻烦前辈了。”吉野顺平缩缩脑袋，乖乖退到了旁边，眼睛认真看着前辈帮人处理伤口的手法。

这位在神社兼职的前辈虽然很温柔，但总有一种“父亲”一样的威严感……类似看起来像慈父，实际上是严父的感觉？】

“第二形态吗，原来是这样。”花御看着荧幕里无限趋近于非人类小乌丸、膝丸，虽然是预料之内，但是还是难免失望。

系统达到阈值的屏蔽功能，也在花御想通的情况下降到了安全范围。

【任务“真相”：91%→93%】

虎杖悠仁的神色卡顿一样空白了一瞬，虽然很短暂，但那种让人心疼的表情还是被一直关注他的小伙伴们看见。

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他们早就知道，但虎杖的心理问题比他们想象的严重得多。

明明都是两面宿傩的错，甚至吞下手指也只是帮助当时还是陌生人的他……这个白痴。

“我还记得这个咒灵。”虎杖悠仁忘不了咒灵在自己面前吃人的画面，那种同类被当做食物的恶心和战栗，那种对杀害人类的咒灵的憎恨和厌恶。

“它……”

冥冥打断道：“那场战斗里，虎杖很好的展现了自己实力。”

“你是继日下部笃也，第一个在不发动术式的情况下达到一级术师水准的人。”冥冥看向虎杖悠仁，明媚的面庞上少见的没有笑意，“所以不要妄自菲薄，虎杖。”

虎杖悠仁不知道怎么回答，本能选择用沉默逃避问题。

冥冥闭了闭眼，视线重新看向屏幕。

短暂打断虎杖悠仁钻牛角尖就足够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发生那种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你做的很好，虎杖。”

“悠仁，做的很好哦。”五条悟凑过来揉揉自家学生的脑袋，好歹是大人，他当然看得出来虎杖悠仁自己承受了多少压力，“大家都很认可你。”

“至少在这里，好好放松一下吧，悠仁。”

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就说过这句话，只是那个时候乖乖应下来的虎杖悠仁哪怕心情苦涩到了极致，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虎杖悠仁低下头，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直是小太阳一样的人，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什么的，真叫人不适应。

“如果……”

“嗯？老师在听哦。”

“花丸校的大家，真的是神明就好了。”

靠自己一拳一拳杀出重围的虎杖悠仁，在见到曾经的同伴后，想到的是乞求神明垂怜。

“悠仁，如果觉得难过的话，哭出来也没关系。”灰原雄凑到虎杖悠仁的身边，握住了少年人很有力量，也很粗糙的手。

“虎杖，抱歉。”七海建人想起了自己最后的话，后悔自己给了一个孩子太大的压力，明明自诩是成熟的大人，也一直把他们当孩子看，“辛苦了。”

“要哭不哭的丑死了，坦坦荡荡哭出来不就好了，非要憋着是要等我们陪你一起哭吗？”禅院真依抿了抿唇，她是想安慰一下这个后辈的，“…你做的确实不错……很优秀。”

“哭泣不是懦弱的表现，被朋友安慰也不是一件丢人的事。”东堂葵拍拍虎杖悠仁的肩膀，要不是五条悟还在旁边，他就直接给虎杖悠仁一个熊抱了。

“大家……”

除了咒灵，几乎所有人都表达了自己对虎杖悠仁的看法，不管是好的坏的开头，最终剩下的只是对虎杖悠仁的欣赏、佩服，还有对这个孩子的心疼。

不止是他，其他孩子也做的很好，所有的咒术师都没有白白牺牲。

众人簇拥下的虎杖悠仁，终于呜咽的哭出了声。

这次神流庵、加茂宪伦，还有咒灵们被排除在外，他们静静地看着半大的少年人哭花脸，心中各有想法。

虎杖悠仁成长的历程令所有人动容，但咒灵不可能为人类的真情流露喟叹，他们的立场不同，被咒术师杀死的咒灵是他们的同类。

伏黑甚尔实力孤立所有人。

伏黑甚尔：o.o